“那今晚就住这里吧。”马车中的赵与莒淡淡地吩咐道。
一行近百人分成两拨,李俟正带五十名甲士住一座客栈,沂王府众人住另外一座,两个客栈之间仅隔着两家店铺,若有什么意外也好彼此呼应。
此时湖洲城粮食紧缺,客栈店家咬着牙给赵与莒的房间凑了一桌还过得去的饭菜,其他人就都是拿自带的干粮充饥。
这种特权享受弄得赵与莒有点不好意思,他强拉董宋臣、康利和还有李达入座同吃,又让人去唤李俟正,五人一起吃了这一桌饭菜。
吃过晚饭后,行舟一天已十分疲惫的赵与莒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李达等人识趣地先行告退。
拒绝了董宋臣留下来伺候的请求,赵与莒自己在房间简单沐浴一番后,躺在了床上,听着外间站岗侍卫们的呼吸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赵与莒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南宋最终向历史上一样没能逃脱灭国的悲惨命运,自己也像历史上一般死后被挖开陵寝,元人割走了他的头颅,头骨做成了酒杯。
噩梦中的最后一个场景便是崖山海战,陆秀夫抱着少帝赵昺跳海,在跳下去的瞬间,陆秀夫怀中年仅七岁的赵昺僵硬地扭过脖子,冷冷地看着梦中的赵与莒,一字一句怨毒道:“都…怪…你。”
随后十万军民跟着跳海殉国,每个人在跳海前都会扭过头怨恨地剜赵与莒一眼,梦中赵与莒脸色惨白,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当梦中最后一个人跳下海后,赵与莒满头冷汗地惊醒,黑暗之中只听见房间外面人声鼎沸,正在他疑惑之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殿下,您快醒醒,殿下,外面有难民作乱,谢知州派人来了。”董宋臣惶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难民作乱?!赵与莒闻言一个激灵,连忙翻身下床,吩咐道:“进来。”
董宋臣连忙推门而入,手脚利索地帮着赵与莒穿戴整齐,连忙引着他出了房间。
谢周卿派来的人是他府上官家谢福,此时正在楼下大堂焦急地等待着,急得原地直打转,一旁陪着的李达和康利和连连出声安慰。
赵与莒刚一出房间,谢福便激动地立马下跪喊道:“沂王殿下,我家大官人被乱民围困在州衙,身边只有十几名当值的公人,还请救救我家大官人。”
谢福一边喊着一边磕头不止,赵与莒快行几步连忙将他搀起,面色阴沉地冲左右低声道:“李虞侯,速去招呼手下侍卫们集合,康高班,速去通知李队将,叫他集合人马来此处。”
李康二人闻言纷纷领命去了,赵与莒在大堂负手而立,面色阴沉,“去将我的公服拿来。”董宋臣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躬身领命,小跑到赵与莒房间将绛紫色公服拿了下来,赵与莒在董宋臣的帮助下在大堂中换起了衣服。
等赵与莒穿戴整齐后,李达已将手下侍卫集合完毕,进到大堂手扶刀柄站在赵与莒身边,又过了片刻,李俟正与康利和也领着五十名士兵刀甲齐整地赶到。
赵与莒见人来齐后,也不废话,当先迈步出了大堂,翻身上马,身后诸人也都紧随其后,在谢福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州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