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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姑姑,不过咱俩,得赶紧去老宅,吃饭了。”祁臻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紧任务重,走吧。”

祁霆韵一听,翻了个白眼:“我还想带你去买衣服呢!你说你爸也不来接,就让你一个人和司机来他行不行啊他,哎呦气死我了。”

“姑姑你冷静,你冷静。”祁臻替她把行李搬上车,打开后座的门让她进去,自己则去做了副驾驶的位置,“郑叔叔,麻烦去老宅。”

“诶好!”

等到了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祁家的院子在长安街那边一条胡同里,整个北城找不出比这里再高档的住宅区,院前有棵老槐树,是当时祁爷爷带着祁臻一起种的,现在都高过整个院子了。橘黄色的光衬着偌大的中式宅院,有种古朴神秘的质感。

祁臻带着祁霆韵穿过亭台长廊,这才走到主院:“姑姑要我帮忙放行李吗?”

家里的阿姨看见了,忙主动提过行李:“小臻,你先去你奶奶屋子吧,她等你好久了。”

“就是的,去吧,见见你奶奶。”祁霆琛从远处走来,这人褪去了那一身西装,换上深色家居服之后居然意外的多了点亲和力,“祁霆韵你也快点!”

“知道了你闭嘴!”屋里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惹得祁霆琛眉头都皱起来:“跟你哥好好说话!”

“祁霆琛你闭嘴!”

祁臻憋不住,笑了一声,正好看见郑姨从客厅内出来:“小臻回来啦,霆韵也回来啦,今天给你们做了鸡汤和鱼,霆琛说你们两个都口味重,我还做了点辣菜,一会来吃啊。”

“谢谢郑姨。”祁臻不由失笑,打了招呼就去客厅里面找祁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客厅的角落里,有位老太太刚刚剪下一簇花枝。她笑着看被自己修剪过的花儿,微微偏了偏头:“小臻回来啦?”

祁奶奶是个非常和蔼的人,一辈子没发过脾气那种,她很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从不吝惜自己的鼓励。正因如此,祁臻也意外地能和她相处的很好。

“嗯,奶奶,回来了。”祁臻一见到她,一秒变乖,那些桀骜和懒散都收起来了。

老太太把修枝交给一旁的佣人,又擦了擦手,才笑着上前走了一步。

“小臻又长高啦,长成大孩子了。”笑容和蔼的老人家伸手摸了摸祁臻的头发,祁臻也微微蹲了蹲身子,更方便她抚摸,“长大啦,不是小时候那个小肉球了。”

“奶奶我都多大了。”祁臻听她这么喊自己,难得害羞一次,“今年回来看您了啊。”

她笑了笑,嗔怪一样看了看祁臻,像是个爱撒娇的少女一样:“去年怎么不回来看奶奶,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忘了我?”

“哪敢。”祁臻被她揪着耳朵,祁大少爷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啊啊啊奶奶您听我解释啊啊啊!去年,去年真的有事情,真的啊啊啊啊痛!”

“什么事啊,能和奶奶说说吗?”祁奶奶笑眯眯低盯着他。

祁臻突然脊背发凉,嘴角扯了扯:“啊”

“他遇到了一只小猫,放家里养着呢。”祁霆琛端着茶和祁霆韵走来,“在家每天想着怎么让这小玩意多笑笑呢。”

祁臻一脸这什么玩意的看着他爸和他姑姑。

“啊,家里养了个小活物啊。”祁奶奶似乎想了想,声音都变得愉悦起来,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看了看从另外一侧走出来的祁爷爷,“小臻开始养宠物了。”

“嚯!”祁爷爷拍拍肚皮,笑了笑,这老头不管啥时候都挺喜欢拍肚皮,一副退休老人的样子,“怎么有时间养猫了,成绩太高了?”

一般来说,祁臻做什么决定,家里人是都支持的。

毕竟祁霆琛虽然懒得管孩子,但是在价值观的养成上,一点也没落下。

他们对祁臻的生长环境也都明白,祁霆琛给了祁臻最大限度的自由,放任他野蛮生长,却也在关键时刻抓了他一把,幸好,祁臻长成了他们所希望的样子。

“嗯确实,遇到了一只非常,非常惹人疼的小猫。”祁臻垂下眼,说话的时候连神色都不由自主温柔下来,连音调里都带着些宠溺,“但是,我养的小猫有点认生,等我把他养大,我带回来给你们看。”

他忽然想起有几次周靳言在他怀里,被他亲得湿漉漉的样子,红着唇,湿着眼,一脸懵懂的小模样,偶尔被他亲烦了还要咬他一口。

可不就是刚出生,懵懂无知的小奶猫么。

心都不由得软下去几分。

“好啊。”祁奶奶笑得眼睛都弯了,“小猫可得好好养着,又乖又可爱。到时候,让奶奶看看。”

小猫啊。

祁臻略微眯了眯眼。

“没问题,等我把他,养大。”他勾了勾唇,“实在不行,直接抓过来。”

家里那只小猫挺乖的,就是跑出去玩了玩。

早晚得被他抓回家。

年后,祁臻他们回学校上课,备战高考。

日子像是翻书一样的过,比书本翻页都快。

手上的练习册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卷子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套,一个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复习了也不知道多少次,祁臻有一段时间都被逼得发疯,差点在课上睡着。

“我的娘啊困死我了,老祁陪我买咖啡去,方瑞!走!”何邵每个课间的固定动作就是抓着祁臻和还没他清醒的方瑞去买咖啡,“陪我买咖啡去走走走走我困死了。”

“你能让你爸爸省点心吗。”祁臻被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哎呦卧槽!”

直接把祁臻课桌上的桌椅给撞歪了,笔袋里的笔撒出来滚落一地。

“ygrann,让爷爷省点心。”祁臻声音哑着,又好气又好笑,“爷爷高考之后就不能陪你了。”

“你滚蛋你这笔还是我送你的诶?”何邵丝毫没在意自己被压低了一个辈分,一边替他收拾东西,一边仔细看着这支签字笔,眼睛眯起来,“祁老板这笔怎么在你手上啊?”

“啊?”祁臻一直没注意自己笔袋里的笔,这会何邵给他拿出来他才看见,“这笔”

uris的笔他没有买过。

那这支笔

“这是我给靳言的生日礼物啊?”何邵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注意,便压低了嗓子,“这个,我当时去定制的啊,上面还有他英文名字的啊。”

祁臻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

周靳言,原来把什么都留给他了。

lin,钥匙链,笔记本里的信。

原来都是周靳言给他的信物。

“我真啊。”祁臻绕着指尖转了转笔,拇指向上一推撬开笔盖,摇了摇头,气得快要笑出来了,“这是逼着我”

笔盖里面掉出来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行字。

纸上的字迹稍微有点潦草,估计写得急。不过能看出来这人写字应该有点懒,字挺飘的,是那种1有自己风格的随性。

祁臻垂眸,盯着那张纸盯了一会,忽地笑出声来。

再等等,山南水北,我一定陪你去。

祁臻看着那张纸,盯了一会,盯到上课铃响了两遍才回过神来。

心里那股火,像是忽地见了光,又烧起来,越烧越旺,但是发不出来,就只能烧着唯一有点裂痕的刀口。

烧得他疼。

他突然在想,周靳言是以什么样的状态给他写的这句话。

是不是哭了,还是,眼圈红着,还是,还是怎么样。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小美人湿着眼眶,连泪水都收不住,尽量稳住自己的手,一笔一笔给他写字的样子。

心口那点愤恨顿时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只有散不去的绞痛和砭骨的寒意。

祁臻把纸条折了折,塞回笔袋里。他身子往后靠,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尔后垂下头,盯着这支笔,深呼吸了下,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轻轻笑了一声:“小混蛋。”

这就是让我等着了吧。

那能咋办。

小美人都这么告诉他了,那他只有服从的份了。

等着。

哎这俩

看得我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