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愿好心地指挥孙宏震抱住一块小一点的山石，确定孙宏震不会再掉进去了，路子愿朝方盐招招手：“来来你有什么话现在问，答得你满意咱拉他上来，答得不好咱再给他踹回去。”

孙宏震一脸震惊，愤怒咆哮起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路子愿冲他呲呲牙：“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几百个病人集体来你这尿一泼？”

孙宏震脸红脖子粗，倒是不敢再顶嘴了。

方盐朝路子愿挑挑大拇指，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姓名。”

孙宏震眼睛瞪得老大，气鼓鼓像是要吃了问话的人。

方盐朝路子愿点点手，路子愿麻利解起裤带来。

孙宏震又惊又怒，极不情愿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正如周岩所言，孙宏震是方盐的发小，二人同龄，幼年时住在同一个小区。方家家大业大，是本地富了几代的豪门，孙家是孙宏震父母早年经商累积了一点财富，是大众眼中的暴发户。两家人走动不多，但小区里年纪相仿的孩子就那么几个，自然而然玩到了一起。孙家父母当然希望儿子能巴结好方家的小少爷，可从小被骄纵坏了的孙宏震掐半拉眼角也瞧不上方盐。

“你爸你妈和你姐把你当宝贝疙瘩那么疼，到头来你连自己不想出国读书，想读本地的大学都不敢跟家里说，方盐，我看不起你！”

孙宏震抱着石头的手在哆嗦，但他还是声嘶力竭吼出自己的真实心声。

方盐微微诧异，曾经的自己居然是一个被家人过度保护而不敢表达自我真实想法的人，这样的性格，其实是精神疾病的高发人群。

他递给路子愿一个眼神，路子愿心领神会，二人合力将随时可能掉回水里的孙宏震拽上岸。

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孙宏震五官扭曲，哎哎叫喊：“我要洗澡，我要换衣服。”

方盐认为还可以从他嘴里挖出些内容：“把你该说的都说完，否则免谈。”

孙宏震垂死伸出中指，快翻上天的白眼让人分不清他是在鄙视还是真要上天了。

“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问你巧巧姐在哪，谁知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方巧？”方盐看了路子愿一眼，赶忙问：“她不是死了吗？”

孙宏震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真死了吗？”

方盐被他眼里的悲愤震撼到了，迟疑道：“我不知道，是周岩告诉我的。”

孙宏震又“嗤”了一声，这回的神态跟周岩嫌弃方盐一样了。

在孙宏震的讲述中，方盐终于知道外面是个怎样的局势了。

方盐父母突然过世给方家带来了沉重冲击，那年的方巧也才大学毕业，虽然她成年后就开始接触家族事业，但毕竟没有在企业里担任过重要职务，如今一下子成了企业的总负责人，她要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很多商业竞争对手等着看她的笑话，很多和方家合作多年的伙伴也都在动摇，暗地里寻找新的合作对象。方巧就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绝境中公开了她和赵鹏的恋爱关系，然而赵鹏的加入不但没能缓解方家的困境，反而让方巧成了大众眼里的笑话，不管是对手还是盟友都认为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被精明的赵鹏骗了，赵鹏显然是奔着方家的家产来的，有脑子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外人在这种紧要关头入主方家企业呢。

不过赵鹏的确是个能力出众的人，不管别人如何唱衰，他都支撑着方巧守住了方家的产业，直到两个月前，方巧神秘失踪了。

赵鹏对外的说法是方巧劳累两年，现在公司各方面都步入正轨，她安心去国外度假休息，言外之意是打算调理身体要孩子了。但小道消息都在传方巧被赵鹏害了。

孙宏震在外地上大学，前几天放暑假才回到九弓市，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方盐询问方巧到底怎么了，却迟迟没得到回应。他打听了一圈，有人说方盐在国外读书，也有人说方盐精神有问题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孙宏震正托关系挨个医院打听有没有方盐这个人呢，这里的院方就联系了他，他提出要马上见到方盐，这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巧巧姐一定是被赵鹏那个王八蛋给害了。”孙宏震咬牙切齿。

方盐凝眉沉思许久，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咬牙的孙宏震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含糊不清地大吼：“这是重点吗，你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