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将屋子扫干净些,两位公子现在这坐会儿,爹,你给两位公子倒杯热茶吧,家里还有热茶吧。”刘元娘有些紧张地问。
阿明想都不想,直接道:“不用麻烦了,他不喝,他不渴,我的话,我自己动手就可以,叔叔身体不好,便去休息吧,我帮元娘打扫屋子。”
刘父咳了起来,说道:“那怎么能行,两位公子是元娘的救命恩人,怎么能怠慢,元娘,我去烧茶,你去收拾吧,等会儿我把后院的鸡宰了,翻些暖补的草药,你拿着一块炖了。”
刘元娘嗯了一声,应下了。
碍于刘父坚持,阿明只好同长孙曜一块坐下了。
刘父烧茶前,端了碟花生瓜子出来,粗瓷碟子不过巴掌大,勉强装了一碟的花生瓜子,长孙曜看都没看一眼,阿明犹豫许久,剥了几颗花生瓜子。
她倒不是嫌弃,只是看出这碟花生瓜子对刘家父女来说也难得,不忍吃完了,只是不吃,也伤人。
两刻钟后,刘父端了烧好的热茶来。
茶汤浑浊,几无茶香,长孙曜面无表情,不碰粗制的杯盏,阿明接了茶道谢。
刘父瞧出长孙曜嫌弃,没有多说,只同阿明说了两句,便拖着身子往后院去杀鸡。
阿明摸出怀里的钱袋,这本是要留在猎户洞里的,但那些人突然杀来,就没留下,她掂了掂钱袋,约莫有五六两银子。
“你身上有银子吗?”阿明收起钱袋问长孙曜,五六两少了点。
长孙曜抬眸看一眼阿明:“我从不带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阿明嘴角一抽,银子这么重要,他把银子说的好像石头一样,她只好又问:“你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两个卑贱玩意,也配拿我的东西?”长孙曜突然冷笑。
阿明惊愕地瞪大眼看长孙曜,不敢相信会听到这种话,她气冲冲地起身,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往后院去。
阿明到后院的时候,刘父手里正抓着只鸡,刘元娘在刘父身旁,两个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听到动静,刘元娘转身看阿明,娇美的脸上带着羞赧:“顾公子,你先坐会儿,我同爹爹马上就做好饭了。”
阿明越发觉得麻烦人家,刘家父女清贫,为招待她和小无赖,把好的都拿出来了,这般热情淳朴的刘家父女,在小无赖眼里却是两个卑贱玩意,她走过去,抱起一旁的柴禾。
“我帮你们添柴。”阿明冲刘元娘一笑。
刘元娘紧张地攥着破袄子,轻声:“谢、谢谢顾公子。”
*
阿明帮着刘元娘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厅房,一盘咸菜,一碟子腌蒜,一锅的鸡汤,再有一小盆米饭,和一小篓子的地瓜。
阿明帮添柴的时候,瞧见了刘家的米缸,只剩个底,煮完今天这顿,怕是连再煮个粥都不够了。
“裴长生,吃饭了。”阿明不情不愿地喊。
没听到长孙曜回答,刘元娘轻声说:“我去请裴公子来吃饭。”
“唉,你别去。”阿明情急抓住刘元娘,她怕那糟心玩意当着刘元娘的面说那些杀千刀的话。
阿明怕刘元娘不喜,忙收回手,解释:“我这个表哥脑子不大好,性子也怪,不听人话,你别去,我怕他冒犯你,我过去叫他吧,你们先吃,不用等。”
刘元娘轻声道:“顾公子,你去叫裴公子吧,我同爹爹就在这等你们。”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就等着,绝不会先吃,阿明只得应下,出了厅房。
冬日里,天黑的快,附近只有刘家一户人家,今夜又无星辰,放眼望去,全是黑黝黝的一片,只刘家厅房里有昏黄的油灯。
原先刘元娘是端了油灯过来给长孙曜的,长孙曜嫌刘家油灯熏人,灭了。
阿明接着厅房里映射出的微弱光,走到长孙曜身旁,没好气地道:“喂,吃饭了。”
长孙曜撩起眼皮,但并未动作。
阿明伸手戳了戳长孙曜,重复:“我说吃饭了。”
“粗鄙之物,岂能入口。”长孙曜冷声。
阿明压着气坐下,她心里虽多少忌惮小无赖,但这会儿是真气得要打人了:“不要长得人模人样,却尽说些做些不是人的事,我不管你的身份多贵重,但你既然在这了,就少把那些破架子摆在别人身上,我们不是你的家奴。”
长孙曜漠然看着她:“他们巴不得这般做,与我何干。”
“诶,你——”阿明气得咬牙,谁巴不得这么做了,刘家父女那是热情淳朴。
阿明拽着长孙曜起身:“现在去吃饭,不要让刘家父女等你等的饭凉,你只要不说话就行了。”
她才懒得管这小无赖到底吃不吃饭,只是不能让刘家父女待会儿吃冷饭。
“放肆!”长孙曜甩开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