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放肆了,怎么着。”阿明这回没被吓到,推搡着长孙曜往屋里去,她饿,她要吃饭,刘家父女也要吃饭。
长孙曜再次甩开阿明,睥阿明一眼,终于往屋里去。
刘元娘见长孙曜进来,赶紧起身将身旁的长凳拉开。
长孙曜看都不看她一眼,坐下。
阿明露出笑,让刘父刘元娘坐下吃饭,她懒得看长孙曜,坐到了长孙曜对面。
刘元娘垂着眼眸,动作轻柔地盛鸡汤,素衣木簪,未施粉黛,却别有一番娇羞之态,她将那碗装着鸡腿的汤捧给长孙曜,因为紧张害羞,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裴公子,你先喝碗汤暖和暖和吧。”
长孙曜撩起眼皮,乜她一眼。
刘元娘手一颤,险些打翻了碗,她低头将汤碗放下,不敢再说。
刘父身体不好,又咳了起来,阿明端着碗尴尬地不知道做什么,忽地,她发现,对面坐着的长孙曜正看着她。
她偏头不看长孙曜,捧着碗喝起了汤。
长孙曜没有吃任何东西,便起了身。
刘元娘紧接着起身,小声道:“裴公子,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你想吃点什么?我去重做些给你。”
“他不饿,不用管他。”阿明高声说。
长孙曜眸子微偏,看阿明一眼,没有说话。
刘元娘尴尬地立了好一会儿,声音越发小:“那我带公子去休息。”
她说着转身取了只蜡烛来。
不必说,蜡烛于刘家来说,又是稀罕物。
刘元娘点了蜡烛,羞赧地同长孙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家简陋,委屈公子了。”
长孙曜的视线片刻也不曾落在刘元娘身上,他迈了一步,蓦地停下,冷声:“顾长明,吃完了,就过来。”
阿明捧着碗一顿,她?
刘元娘轻声道:“我给顾公子收拾了一间房,裴公子,你自己单一间房。”
刘家也就那么三间房,一间刘父,一间刘元娘,一间杂物房,这一间给了小无赖,一间给她,那刘父和刘元娘住哪里。想到这,阿明疑惑问:“哪来那么多房?”
刘元娘烫红了脸:“裴公子住我那间房,我将空房收拾出来了,空房便由顾公子住,爹爹便住爹爹的房,我在灶房住两日不要紧。”
“啊?”阿明哪里好意思,忙道,“你就住你自己的房间,他一个大男人皮粗肉厚的,睡哪儿都可以。”
说完,阿明看一眼长孙曜,长孙曜肤如白玉,墨发如缎,就是一个细皮嫩肉的贵族公子,这还真不是皮粗肉厚……
她只得又道:“这样吧,刘姑娘,你睡你自己的房间,我睡灶房,他睡空房。”
她以前练功练得累了,也在小青山的灶房睡过,不打紧,反正身上已经脏的没眼看了。
“不行,公子是客,我不能让你睡灶房。”刘元娘拒绝,又道,“灶房里烧好了热水,我待会就给两位公子准备热水洗漱,衣裳……我从爹爹那取两件衣裳给二位公子换,可以吗?”
“我不是客,我……”阿明忙道。
长孙曜冷漠打断阿明,道:“不需要。”
阿明被打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顾长明,待会把水端过来。”长孙曜说罢疾步离开。
阿明:“?”
刘元娘怔在原地,眼眶红得吓人:“裴、裴公子好像不大喜欢我。”
“你别多想,他只是不喜欢人。”阿明安慰道。
刘元娘眼角一抽。
刘父止了咳嗽,问:“顾公子,那水?”
“都是惯的,我懒得管他。”阿明坐下继续吃饭,饿了两日,难得有像样的热饭热菜。
*
阿明还是被迫端了水去长孙曜房中,长孙曜不知道做了什么,去给他送水的刘元娘哭着跑了回来,她问元娘,元娘只知道哭,根本不说。
但哭归哭,刘元娘还念着长孙曜没有热水洗漱,阿明捱不住刘元娘哭求,只好给长孙曜送水。
阿明不想看长孙曜,将水放下转身就走。
长孙曜:“谁让你现在出去的。”
阿明拳头硬了,扭头看长孙曜:“你就不能当个哑巴吗?”
“试温。”长孙曜言简意赅。
试水温?阿明翻了个白眼往外头走。
长孙曜冷眼,掷出一枚指刀,阿明一怔,侧身避开,指刀嵌进木门。
“你……”阿明气得发颤,倒不是她现在多怕小无赖杀人灭口,她要是奋力离开,应该还是可以的,只是刘家父女在,这小无赖,根本不把刘家父女当人,说不定就……
阿明压着气回去,试了水温,将刘元娘准备的干净帕子递给长孙曜:“不烫不凉,正合适。”
长孙曜这才接了。
随后,长孙曜又淡漠道:“你就睡床下。”
“?!”阿明面上抽搐,“什么?”
“听不懂人话?”长孙曜冷道。
阿明面上气得发青:“凭什么?你是大爷吗?!”
长孙曜冷哼一声,将帕子掷回水盆,再次命令:“把水倒了,半盏茶内回来。”
阿明气得咬牙,
长孙曜凤眸半阖,又道:“你要想死,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真是忍不了了,阿明打算豁出去,同这小无赖拼了。
“再有十年,你也无法同现在的我比。”长孙曜像带了嘲讽。
阿明一怔,冷静了些,她并不知道这小无赖到底有多少本事,那日小青山,小无赖没有使全力。
她将满肚子的气咽回肚子,端着水出去,如长孙曜所言,半盏茶内回了房。
长孙曜不喜女子房间,睡的是今日收拾出来的空房,阿明按着长孙曜的意思,将铺盖整好。
房间虽简陋寒酸,但也算干净。
长孙曜张开双臂,看阿明一眼。
阿明矮长孙曜半头,懵怔看长孙曜,不明白这意思。
长孙曜不耐,像是怪阿明不机灵:“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