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月初三这天终于来临时，天气变得十分糟糕。

此刻是夏末秋初，几分寒意率先爬上枝头，化作了飘零而落的树叶。苍穹上堆满了极厚的云层，它们黑沉沉地压下，仿佛一座座小山，让人望之不由生出烦闷气滞的感觉。

但有一个人，却是神清气爽。

按照约定的时间，柳文龙来到了演武场上。生死之战高于一切，于是其便要先于孙景亮出场。曾经的安排打了水漂，可柳文龙却兴奋得两眼放光每每想起自己要扬名立万，当众将曾经的天选之子斩于剑下，其的心情便格外舒畅。

而在围观的弟子中，可以看到卫宇和林玲儿等人的身影。

前者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后者则是双手攥着衣裙，关节隐隐泛白。

便在这时，人群渐分。

肖跃走了过来，对于观众的数量略感意外。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教习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准备好了嘛？”

“嗯。”

其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这位教习，我再确认一下，生死决战中确实可以杀死对手，而且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对吗？”

那名教习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然而还不待其宣布对战开始，柳文龙忽然极为嘲讽地笑了起来

“姓肖的，你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还真想杀死本少？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以为你还是所谓的天选之子？本少乾坤剑道已小有所成。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说不一定一高兴就饶了你的贱命！”

人们听着这些话，神色各异。

是的，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上柳文龙，但更多的人则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曾几何时，肖跃的名头确实很大，然而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后劲不足的典型。

肖跃，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柳文龙的态度很嚣张，言辞更是具有侮辱性的意味，但打架从来不是靠耍嘴皮子获胜的。他看都没看柳文龙，而是对那名教习说道：“可以开始了嘛？”

后者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大家等着瞧吧，今天我非得在这家伙脸上留点儿痕迹。区区一个贱民，竟敢屡次在修武世家面前耀武扬威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先把他的脸划烂，再慢慢考虑是不是结果了他？”

“你的话太多了。”

肖跃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柳文龙身上，后者手握长剑，神情极为傲然。而少年没有拔刀，也没有出拳，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柳文龙狞笑一声，举剑刺来。

秋风渐起，吹得四周树木哗哗作响。长剑剑尖上撩，隐有罡风渐生，正是乾坤剑道的起式。看戏的观众们兴致勃勃，同时低声议论着肖跃究竟能接下柳文龙几剑。

而后者仍旧一动不动，便是表情也未有半分波澜。

秋风继续吹着，树叶继续飘落。

它们一片一片地在柳文龙身前落下，看起来是那样得温柔无害。但是，就在下一刻，柳文龙却僵在了原地他只觉这些树叶突然开始生长，它们不断地延伸着、膨胀着，直到变成了一条条粗壮的藤蔓：这些藤蔓从四面八方缠住了他的身体，然后如捕捉猎物的蟒蛇般开始向里挤压。

瞬息间，柳文龙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

他很难呼吸，更加不能说话。

他想挥剑斩断这些无形的藤蔓，但是手臂却僵直不动。

柳文龙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随着空气不断被挤出肺叶，他的脸庞很快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只见一根根血管浮起，如紫红色的虫子般在皮肤下不断抽动着。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很快，甚至场间的议论声还未完全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