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浓密的苍天大树将月光都挡在枝叶之外,偶有鸟类拍翅的声音,稀稀落落最后化为一片诡异的静谧。 她不由起身挺直了腰板。 早在佐助将她放下便有了感觉,只是碍于劳累不愿动弹,现在暗夜沉沉,兜头压顶,她只觉拂面而来的凉风都吹出暗潮汹涌的轨迹。 有什么过来了! 倏然她将头一偏,死亡在脸庞咫尺擦过,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她感到危险越发逼近,小心又快速地摸索着将刚才的暗器拔下。 体积短小,拿在手里并不感觉沉重,通体冰凉,像生铁铸成,形状尖长犹如峨眉刺。是飞苦无!这么说攻击的人是忍者? 目标是她还是宇智波佐助?话说回来刚才他离开是去了哪里?是否也受到攻击? 她往后又站了站。 苦无入木三分,发出位置两点方向,她用力一掷,风止树动,婆娑细碎快速环绕在耳边。 被避开了! 顷刻她身子一矮,空气被什么破开,连同背后粗壮的大树,于是立即挥出短刀,电光一闪间,大树还顺着切口下滑,殷红浸染,继而沉闷倒地,惊起鸿雁数只。黑夜仿佛缺了一角,淡淡光芒倾斜而下,她沐浴着月牙,仿佛周身笼罩清辉,跟前男人倒地不起,胸前伤口犹如顶头又细又长的蛾眉月。她眼缠绷带,手握短刀,一身及地白裙,面朝他站立的方向。 这女孩真的瞎了吗! 来人急速后退,普才他的同伴急于攻击反被她转身一招毙命,他来不及援救甚至出击,只见她微微侧首,他只觉眼前光芒掠过,银刃挥出炫目圆晕,月光仿佛在瞬间暴涨,幻化成几十把利刃朝他刺来! 无法抵挡他只能急速后退,而她欺身逼近,手中小太刀流畅挥出,他纵身一翻,堪堪避开迎面一击,没想到她倏然将身一转,他还没站稳就觉手臂火辣辣的疼,温热的液体流下,却不敢停顿,一脚蹬地飞跃上树和她拉开绝对距离。 他可没听说这女孩子也能打斗!原以为只要派出六人小队,再让大部分主力对付刚才的少年这次的任务便可轻松完成,谁料两边都是狠角色,看此时无人返回报道,是同那个少年陷入苦战了。 蹲踞树上,刺杀忍者以手捂臂。刚才她巧妙一击伤他至骨,也伤到了他的经脉,疼痛只是一瞬,现在他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竟没有任何知觉。 得想办法止血,还不能和她近身攻击。他思索道,且不论身手如何,眼瞎的她是根据兵戎相见判断敌方位置,环境改变在她耳中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得尽快包扎,但不能轻举妄动,一旦被她抓住自己的方位……对,不能发出哪怕轻微声响。 他看着立于林中的女孩子。 她还是站在原先攻击他的位置上,面露沉静,而右手紧握那把不过掌长的短刀,好整以暇地对着他,蓄势待发。 他惊奇为何她每每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却见她嘴角噙笑,朱唇微启,声音清越的好听。 “你手上滴血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他心中一惊,不顾什么响声,迅速撕开衣的一角缠上伤口。 原来是这样吗?留下的血顺着树枝落到裸岩上,一滴一滴,在他耳中可能极其细微容易忽略,在她这里却变成了至关重要的依据? 不对! 倏然他纵身一跃,翻到另一个枝头,而她不为所动。 不是这样的。 他还是盯着女孩不敢移开视线。 先前他翻越上树的动作是被她察觉了,才不是依靠血的声音!说什么听得很清楚,其实她判断方位的方法也是一半运气一半投机。集中精神!也许她的刀法厉害,可他也不是擅长远距离攻击的忍者,对方只是个小女孩,何况还受了伤,他怎么能自己吓自己! “只有两个人吗?没有增援?”而后传来她的声音。 怎么可能回答! 他将手伸进忍包,已然准备就绪,她扬起手,他握住刃具,正要出击,却见她利索挥刀,甩去刃上血渍,银光在夜幕一闪而过,亮得刺眼,然而就在下个瞬间,她竟然收刀入鞘! 什么? 就要攻击的动作一滞,继而暂时停止。 只见她轻移步伐,微微仰首,面朝他蹲踞的方向,神情泠然。 这兜头而下无形而有形的压力…… 她不再提问,对于他的沉默也并不在意,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回答,她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凝视着她,此刻他感觉她好像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什么…… 凌空跃起,三只手里剑一同射出,他迅速移动而攻击不止。 但也许都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她根本看不透任何东西! 手中苦无悉数发出,还是他疾迅移动,快速结印,身边小飓风愈演愈烈。 她后退一步,避开前方几只手里剑,继而侧翻跳跃,躲过三面飞射而来的若干苦无,脚不过刚刚着地,墨发扬起,是以她身子一矮堪堪避开来自身后强有力的斩击,风在耳边乱了秩序,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周遭树枝剧烈摇摆,脚边枯叶旋转飞舞,冷冽的风好像要将月光、天地都融在一起。 侧耳倾听,却只有无尽的呼啸萦绕,而裸露在外的肌肤越发生疼,是这彻骨寒的疾风,是这迅猛的速度,直到衣料被什么划开,直到手臂刺进什么东西,她才察觉隐藏在风中的竟是漫天千本! 它们顺着风的轨道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只能无章躲避,又因为周遭密林挡住了退路,稍微不慎,不是头就是身子撞向树木。 简直伤上加“伤”! 耳边除了风声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她胡乱躲避,以树遮掩,而每每身体靠近的树接连倒下,右手拂过,倾斜的切口利落,是混合了风性质的斩击,割倒一切障碍很快砍来,凭着本能,她腾空跃起,几缕发丝被削落,还只是堪堪避开!但她知道第二斩第三斩就要接连挥来。 那是使用风遁的忍者,擅长的手法是结合忍术近身攻击。起先她说话试探,他轻易相信并且内心动摇,看来并不老练,而此刻周身刮起的无差别飓风虽然冷冽,虽然有千本参入其中,也只是威力甚浅构不成伤害,应该只是佯攻,目的阻碍她的听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如果她的推测没错的话,就索性赌赌看吧。 背靠大树,她拔刀出鞘,将之横咬在嘴里。毫无停歇的时间,身后大树倒下,强有力的斩击袭来,她倏然侧身,利刃擦向前臂被她用力握住,仿若没有痛感,她抓紧后拉而身体前倾,他急速改变方向却抵不过她的力道,急欲松开刃具抵不过她的速度,刹那间,前身靠近口中短刀迅猛划过,从胸口到锁骨,鲜血喷涌,她感觉到溅在脸上的温热液体,倏然翻转方向再次刺去,触碰到的却只有冰冷的空气。 逃开了吗?刚才她究竟伤他哪里? 重新握上短刀,她的手不住颤抖。结果还是估错了伤势程度。方才用力一握,敌方那加了风遁性质的忍具反而伤她至深,好像手掌就要断成两半,力气快要使不上来,她拼命握住,最后还是止不住落势,手一松,小太刀应声落地,而身边飓风渐渐平息,她感觉不到任何动静,唯独耳边隐约出现微弱的……声音突变成极致的轰鸣。 竟是引爆符! 方向在哪里?四点方向?多少米开外? 她还站在原地,仅是稍稍波及到暴风,而耳边小嘶鸣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攻击过来了! 可是该往哪里跑? 并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索性就别跑了吧。 她平静站在原地,耳边嘶鸣划过,是爆炸符绑在苦无上朝她射来,她不为所动,腰却忽然被谁揽住,瞬身远离了刚才的位置避开爆炸。刹那间,她的双脚再次稳稳着地,身子被放开,风起声落,有谁在快速移动,而耳边不再传来轰鸣,夜恢复静谧,最后她听见收剑入鞘的声音,还有无比熟悉的嗓音,来自宇智波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