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世子回京,国舅爷倒台
他有什么不敢的?
土地庙里他就有提过一回了,姑娘虽没有点头,却也没拒了他。
不说土地庙,只说晚间小姑娘夸他“容颜甚美”,少也有七成把握了。
他不是个在乎长相的,他只在乎他的长相入没入姑娘的眼。
家世、容貌,还有从没败绩、百分百能说成亲事的媒婆。
他并没有什么不放心。
应是极稳妥了,他想。
连着几日雨,气温急转直下。
初冬时节了。
这几日里,长安城实起了不小的波澜。
先是武安侯府的世子爷回来了。
其父武安侯娶得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妹妹,和硕长公主。
武安侯十五年前,与北萧对阵的洪野之战中阵亡了。长公主与侯爷夫妻伉俪,听闻了噩耗,没熬过当年的冬天,跟着去了。
若大的侯府,只余下个五岁的孩子。
圣人与公主感情深厚,武安侯又是为国战死,便接了外甥入皇宫,同皇子们一起照料、教养。
只等成年,袭了武安侯的爵位。
这般过了七八载,许是因少时便父母双亡,小世子生了避世之心,对承袭爵位、为官做宰全没有兴致,一心求起道来。
当今圣上就是个好道的,明白了外甥的心意并未阻拦,反斥了巨资送他入花果山。
外甥不喜权势与荣华,可他总要尽一尽做舅舅的心。
花果山这般的仙山福地,并非有钱就能进去,还看机缘与天资。
这小世子,轻轻巧巧就入了山,分文银钱未花,坊间一时传为佳话。
世人只当世子爷成了仙人,不想,仙人前几日回来了长安城。
人们虽摸不着头脑,可身份摆在这,金陵城的权贵圈,实起了不小的涟漪。
这事涟漪未平,国舅爷又出事了。
细说起来,颇叫人不齿。
国舅爷四十多岁的年纪,眼睛、嘴角松松的耷拉着,眸光浑浊半点光彩也没有。
可无奈当朝国舅有权有势,偏好年纪轻轻,如花般冰清玉洁的姑娘。
年前发妻没了,更是肆无忌惮,良家妾迎回去了一个又一个,不明不白死去的不在少数。
大业朝高宗时期,法度严苛、朝堂清明,在朝官员按职位品级娶几妻几妾,均有明文规定。
后来逐渐放松了,官员们你纳妾我也纳,我不管你,你也别想着参我,囫囵着到了今时。可绝没有到国舅爷这个地步,闹出了人命。
苦主碍于身份敢怒不敢言。
国舅爷遭遇了野牛顶跨,轮为长安城笑柄,你说我也说,法尚且不责众呢。
谁还怕什么位高权重。国舅爷做下的事情一件件被传扬了出去。
坊间流言,就不知道被夸大了多少倍了,真活该他倒霉。
御史台的弹劾奏摺雪片似的呈到了圣人面前。
圣人怜他这小舅子刚残了身体,有意庇护也是做不到了。
这事越拖便越没脸面,严令了刑部勘查。
只后宫、前朝的躲着皇后与太子。
凤藻宫。
元春喝了药,斜倚在紫檀木榻几上。
阳光经了窗牖的薄纱,似月光般倾洒在她的脸上。
五个月身孕,小腹已微微隆起,她轻抚着肚腹,眸光越发柔和。
近三十年纪好容易有了身孕,怀这一胎的艰辛便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宫女端了火盆,点燃了艾叶。
一缕白烟,徐徐升起。
艾香缭缭,元春缓缓合上了眼。有些日子了,她才起身漱洗了,精神不过片刻就又困倦乏力了。
身上没一处,是她能指挥得动的。
当真是极难受了。
再等些日子吧,等她的孩子降生了她便解脱了,她想。
她疲惫得紧,连屋中多了一人也未察觉。
那人气势汹汹,目光似焠了火般,看着榻上美人。
元春的两贴身宫女,战战兢兢不敢做声。
来的人是沈皇后,有沈后示意她们不敢通传。
沈后身型高挑、姿态丰腴,这些,在年轻时是留住男人的利器。
到老了,皮肤日渐松弛,该的地方软绵绵的耷拉着,肚腹上褶皱横出,哪还能叫男人提起半点兴致。
她看着塌几上,即便是大着肚子依然身量芊芊的美人,眸中妒火一闪而逝。
有什么要紧,到底她才是中宫皇后,她悉心教养的皇子是东宫太子。
她万不允许,有任何人、事,毁了她的大好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