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山村到石门镇,要绕过半座山,山路压实后还算平坦,马车走在路上没有太过颠簸。
他们到达镇上,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杨鸿云架着马车没有停歇,直接行驶进镇。
石门镇看上去挺大,道路纵横交错呈四方之势,他们所处的集市地带两边都是低矮的商铺和沿街叫卖的小贩。
商铺种类齐全,面馆、酒楼、茶庄、布庄、胭脂水粉铺等应有具有,各色的幌子迎风招展,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还有一些穿着打扮比较怪异的外族坐在街边的摊位上喝茶吃饭,看着倒也繁华。
打从他们进镇起,梁十七脸色便有些郁郁寡欢,缩在马车里双手托着下巴叹气。
这石门镇,一砖一瓦,她比杨鸿云要熟悉得多,她嫁给杨鸿云那日,花轿便是踩着这条道过去的。
她那个便宜爹,之前因为她被退婚嫁不出去遭受了无数嘲笑,杨鸿云愿意娶她,他是敲锣打鼓恨不得全镇的人都知道她嫁出去了,好扬眉吐气一把。
三个月过去,估摸着她在镇上的事迹还没被人淡忘,即便镇民忘却了,她的好继母和好继妹也会不断宣传她的风光伟绩,坚决要把的名声搞臭,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那群奇葩,梁十七就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而且,打从她进入石门镇起,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伸手摁住,探出头跟杨鸿云道:“要不咱们回去吧,我这心里不怎么踏实,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你现在说这话有点晚,我们已经到了,吁。”他勒住缰绳,追影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杨鸿云跳下马车,店小二便立马迎了上来,笑得喜庆:“哟,是杨公子,您许久未来咱们少爷正念叨着您呢。”
杨鸿云点点头:“他今日可在店里?”
“在的在的!额……”店小二眼珠子咕噜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愁眉苦脸道,“少爷他最近不太畅快,您待会可得劝劝。”
“怎么了?”杨鸿云边问,边伸手牵梁十七下来。
“就是对面……”店小二说了一半,剩余的话在看到梁十七后就卡嗓子眼了,他陡然瞪大眼,不敢置信道,“梁、梁十七!”
这祖宗怎么回来了!
一声惊呼,教附近的人都停驻脚步,纷纷朝这边看。
“梁十七,哪呢?”
“老天爷,真的是她!她竟然还有脸回来!”
“旁边那个男人是谁?长得好生俊俏,听说她嫁给了一个乡野村夫,这人看着可不像,该不会是她的姘头吧?”
“真贱!长得丑就算了,还整天勾搭男人,幸好林公子没娶她,瞧她胖成那样,看了就倒胃口。”
“同样姓梁,梁二小姐宛若出水芙蓉,她却连喇叭花都不如,要我是林公子,我也选梁二小姐。”
路人叽叽喳喳,将梁十七从头到尾贬得一无是处,杨鸿云脸色逐渐阴沉。
梁十七白眼都懒得翻了,她就知道会这样。
“唉……”她今天出门前应该先翻翻黄历的,失策!
杨鸿云见她情绪低落,不禁有些后悔带她出来。
他握住梁十七的手,抬眸冷冷地扫了四周一圈,态度没了方才的温和:“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还请诸位在没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莫要信口开河。”
闻言,梁十七抬头看向杨鸿云,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感受到从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她心脏不由得漏跳了半拍。
路人被杨鸿云的眼神和话语震慑住,讪讪地闭上嘴不敢再多说。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梁十七的相公竟然会这般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与林秀才比也半点不逊色,甚至还略胜一筹。
剑眉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深邃而多情,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姑娘们捂着脸不敢再看,一个个都羞怯不已。
可这么好的男人,却被梁十七给糟踏了!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梁十七才是那堆牛粪!
杨鸿云把缰绳递给店小二,他牵着梁十七走进客栈,把其余人打量的眼光都隔绝在外。
梁十七把手往外抽了抽,红着张脸,嗓音有几分娇软:“没人了,你先松手。”
“抱歉。”杨鸿云烫到了似的立马松开,他眼睛往旁边瞟,用拳抵唇咳了声,生硬地安慰道,“方才他们都是胡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梁十七胡乱点头,就是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