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人滋事体大,朝中但凡生有耳目者皆知。因此事现下朝中已分为三派即主战派,主和派,和稀泥派。但此时已不是开国之初,随先王打拼天下之能人异士是该封赏的封赏养老,该赐死的赐死投胎。先王做得绝,因而王位自开国初时便根基不稳,能从先王手中逃出的莫不是些儒生和“太平生人”,为了活命装疯卖傻的不在少数,年近古稀做一方乡野村夫颐养天年总比死了强。现下新王登基,刚平息了前朝王位之争,事事仍是以国师群臣之流为首,一个小小太监有何胆量在王上面前提及此事,定是背后有指使者且权力不小。
其人居心何在?岂是妄想控制朝政?连是王上身边的人都是想收买就收买,怕是连日后的吃食都得由专人试吃,午夜梦醒都得是见着侍卫守夜才能再次入睡。在王上朱德顺看来这真是讽刺至极,也是一次有力的示威。
那咱们把话再说回来,就事论事啊,这选质子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先说说王上的兄弟,义国开国不过百年便发生了一起影响恶劣的“窝里反”事件,太子夺位称王,又妒才生恨,将兄弟杀了个遍,当然,这臭名远扬的太子殿下便是当今圣上朱德顺。现下呢,只留弱多病,已瘫痪卧床多年的二王爷朱天治。老王更是在此争斗中被逼让位而于次日驾崩,以此有史记之太子残暴,弑父弑弟也。
王上的姊妹多数已远嫁他国,留在宫中的便只有二郡主和三郡主,然二郡主今年年近五十,又因旧事断了一条腿,整日在寝宫中郁郁寡欢。三郡主是个痴傻的,自是难当大任。
再说王上的子孙,王上已至不惑。有个大王子,年近二十,即是王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流落民间的孩子,通俗地讲便是和民间女子的私生子,几年前才用其信物认祖归宗,取名为朱义。三王子朱钰今年不及弱冠,其母妃是东边大国的公主,自是看在娘家的份上也是不能动的。四王子现今不过二、三岁的年纪,不管是多么的早慧聪颖,也不可能让一个三岁孩童深入荒漠孤地,更是让何人教他爱国良善?二公主早已出嫁,却也不过是邻属小国的夫人,现下也是难堪大用。如此看来大公子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话虽如此,天底下有心人皆知如此,可毕竟是王家的人,岂容得他人多嘴插手?
“圣上。”老太监瞟了眼被拖出去的人,暗暗地叹了口气,人虽不算聪明,但认错了主有这种下场也是迟早的事。
“何事?”
“大公子有事启奏,现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老太监年事高了,人有些发福了,脸上褶子是越来愈多,却总还是讨得了王上的欢心。不用费力讨好,便能拥有荣华富贵,可惜是个太监,贵不及子孙,总有长眠之日床前无人的时候。
“宋满,”王上看着眼前的老太监,眉头竟是舒展了几分:“如有下次,寡人绝不轻饶。”
“诺,今后在圣上身边伺候的咱定再好好过过眼。”
“嗯,让他进来吧。”
大殿内轻烟袅袅,王上喜焚香,修仙道之心自是一天比一天更胜之。院墙之内不知供养了多少尊仙佛菩萨,堂下不知拜了多少道观仙师。堂堂一国之君如此沉迷于延寿成仙之法,不禁让人猜测,这略显年老的王上是否早已知自己大限已到,为了一己私欲迟迟不立太子。是对自己不光彩过去的否定,还是疑虑流着自己血的子女也遗传了自己的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