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秋,西境西疆边境瑀氏举兵大肆攻袭周边小国,民间甚有传言,其是以借阴兵之邪术,用以生人祭祀,豢养阴兵,量足数千,竟战数万人之军队而胜之。更甚有人亲眼所见,其兵尸首相隔数米,对相挪移,不消半刻竟可痊愈,盔甲完备似刚于其交战之态。听闻者无不惊叹惊惧,一时河染血红,遗骸遍地,凡是人烟之地终日火光缭绕,哀鸣之声十里不绝。
“圣上,”小太监将凉至温热的茶水轻送至王上手边,暗地观察王上的神色,:“可是因瑀氏来访之事所烦忧?”
“嗯,”朱德顺仍埋在奏牒之中,是连头也不曾抬一下,倒是心情好地应了声,顺手将茶碟往身前推了几分。
“奴才斗胆,”小太监低着头似有些犹豫,重重捏了下衣摆才下定决心说:“大公子正当青年,又为仙师之徒,能力非凡,当是此次使臣的不二人选!”
说完见王上许久未有答话,正感疑惑,抬头却对上一双带笑的黑目,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不由得让人有些腿脚发软:“圣……圣上?”
“是哪位权臣派你来的?”不待王上脸上的戏笑完全褪下,小太监一个趔趄便跪倒在王上脚边,整个人匍匐在地,抖若筛糠:“圣,圣上!奴才知错!知错!是奴才多嘴,是奴才不该揣摩圣心,求圣上明鉴!”
这人倒是会避重就轻,朱德顺拢了拢衣袍,打量着脚边之人,心里的厌恶愈渐增多。国师之党日渐脱离掌控,上至朝中重臣,下至宫内用人莫不有他党之人。此犹如生于气管之瘤,动辄即伤及本身。
“奴……奴才,只是想为圣上分忧,别无他意啊!圣上!”
“想我义国数十座城池,子民数万万,却仍需向西北蛮小国称臣?”朱德顺声沉而轻缓,其足却重压于匍匐之人手:“现如是小小太监也要为国家存亡出谋划策,忧心江山社稷真是天下奇闻啊。”
“饶命啊!圣上!圣上!圣上!奴才认错!奴才知错了!求圣上开恩啊!!!”太监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缓慢渗出的红黑色血液映着微弱光亮的烛火,显得格外透亮。叫喊声渐渐微弱,慢慢的连啜泣声也听不到了,人竟是活活疼晕了过去。
“来人,拉出去。”衣角似乎有些被血污染,朱德顺的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川字:“这奴才蓄意用滚水伤寡人,即日砍去双手,查问其来历,目的。”
话说回来,能让一国之君气成这样的事情是源起于瑀氏使者来访,此访实质是“招安”之行:强制性要求义王朱德顺在亲眷之中选一名为使臣代吾义国进献宝物并向瑀氏称臣,方诺可保义国安定,不起战乱。
这人定是成了质子不说,进此荒漠生死未卜,就是个送命的差事,摊在谁身上谁都不愿意,更何况是要王上的亲眷。出生便是和王上一脉相承的人本都金贵得很,若现是因时局妥协,选人也是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