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可:“好人好事啊!怎么会挨打?”
女人生气地又踢了木子一下:“老娘缺那几千块,几张卡吗?!用得着你个小丫头片子出头?!”
木子捂着脸,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这个妈妈桑叫陈欢,以前是个坐台女,有个初恋,两人一个村的,相爱后,在一起了,陈欢脑子不行,初恋聪明,于是陈欢就卖身赚钱,供养初恋读书,直到博士,进了私企,两人决定结婚。
可那天,陈欢坐台的事情被初恋和他的老板同事们当场撞破了。
初恋受不了,和陈欢分手了。
陈欢自暴自弃地继续在这里干下去,又过了六年,初恋觉得自己还是爱陈欢的,只要她找个正经工作,两人就再试试,可此时的陈欢已经是妈妈桑了,举足轻重,根本走不了,于是陈欢编了个谎言,两人就这么又在一起了。
陈欢白天假装在小公司里当财务,晚上继续在夜色当妈妈桑。
小半年后,初恋求婚了。
两人今天约会的时候,小偷抢了陈欢的包,因为要录口供,陈欢也去了警局,本来录个口供笔录就可以离开,但陈欢的情况有些复杂,就耽误了。
警局的小警察,有个是初恋的大学朋友。
“今天入局的这个女人,好像你朋友圈里你女朋友的样子啊。”
“?”
“不过,应该不是,这个女人有前科,好像是哪个夜总会的妈妈桑。”
陈欢手指的戒指被扒下来了。
她在警局门口坐了很久。
久到天上开始飘雨。
久到夜色的人来接她。
“上班了,欢姐。”
木子站了起来,长久的跪坐让她的小腿有些麻,她走过去看着陈欢,那是张浓妆艳抹的脸,但不能否认是一张好看的脸。
“如果有一天,一把刀往你的肚子里捅,我救不救你?”木子的眼神很认真。
陈欢:“不需要你救,我宁愿被捅死。”
木子:“我记住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如你所愿。”
木子看着被曲折故事惊呆了的维可,伸出手,那是一个乞讨的姿势,她的脸被亮黄的灯光打上了一层光影泯灭的圆晕,她黑色的衣袖的褶纹是雅黑色的,她抬眼看着维可,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掌,度上了一层黄色的光,像是在接受阳光的馈赠,然后下一秒她就会挥挥手将向阳的温度转手传给别人。
这一瞬间,维可居然出现了幻觉,像是听到了教堂的钟声。
这个上官木,真是……有种令人忍不住亲近的迷人气质。
维可掏出皮夹,一张一张的往上放钱,到了第十张的时候,维可问:“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
木子抬眼。
维可眨了眨眼睛:“给你机会占我便宜。”
木子拿走一张钞票,揣进兜里,然后把剩余九张,折叠好,轻轻拉开少年的白色短袖,把钱丢进去。
看了维可,一眼。
维可被那一眼看的浑身口干舌燥。
直到木子离开,他还通红着一张脸。
木子发现身边开始跟了只苍蝇。
这只苍蝇体形巨大,迷妹无数,穿着花里胡哨,自封时尚的弄潮儿。
鞋子是限量版鸳鸯鞋,必定是同一种新款的颜色都买齐了,一只脚一只色号,说是这样,他堂堂七中校霸,就绝不会走平常路了。
早上食堂有他,课间操操场有他,中午食堂有他,晚上打工的餐馆和咖啡厅都有他。
简直无孔不入,脸皮厚出天际。
就这样被木子选择性无视之后,这人又换了路子折磨木子。
于是木子所在的咖啡厅和餐馆又被人举报了。
木子又双叒被开除了。
餐厅后厨,木子站在那里,两只黄色的熟料手套还沾着泡沫,维可穿着像只花孔雀一样,连头顶的发胶都喷了好几遍。
“哎呀,不用这么尽职尽责的,还有一红盆子的碗碟呢,就算洗碗才几个钱啊。”
老板站到后面,看了维可一眼,叹气道:“木子,这边来结账,都快十点了,早点回去,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木子脱下塑料手套,往收银台去,老板递给了木子两张百元大钞。
木子拿过钱,对老板说了再见,去后厨背上书包就离开了。
维可还跟在后面,“你晚上没吃东西吧,走!咱先去吃火锅,吃完了我再带你去夜色消遣一下,你说何必呢,就洗一晚上的盘子才四十块,你当我的小弟,给我鞍前马后,我一天给你开两百,你就负责给我买买早饭啊,陪我下馆子,去夜色跳跳舞啊,就行了。”
木子回头看了一眼跟在维可后面的两个跟班,抬眼问:“他们两个有工资吗?”
宋琼很上道的说:“哪有啊,在维哥心里,你比我们重要多了。”
胖子点头如捣蒜。
木子不哂一笑,继续往前走,到了学校,校门已经关了,维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进口白巧克力递给木子。
木子看了看。
维可:“你尝尝,国外买的,比德芙的奶味浓。甜得发腻。”
木子看着那盒巧克力,伸手接了,放进书包,先从围墙丢过书包,从围墙翻了进去。
在长达一周的骚扰中,每天找兼职失败后,木子看到上同一节体育课的维可,拉紧松紧带,挽了一个蝴蝶结,走过去,单手挡住了差点跑出场外的篮球。
“玩一把”
本班的男生看了一眼木子,又回头看维可,维可笑了笑:“赌注。”
木子:“一个要求。”
“eal!”
这是木子这辈子打过最不愉快的篮球赛,也是输的最不甘心的篮球赛,原因无二,就是男生们打篮球打着打着开始脱衣服了。
混在一群年轻的雄性堆里,还是群浑身是汗的雄性堆里,这群少年的皮肤保养的比女人还细腻!
第一局,木子被抢球炫技的男人挨着,手臂挨着浑身黏腻的汗,直接摔倒了。
第二句,因为身高……起跳抢球的时候,被一米八的男生踩着脚,撞倒了。
第三局,三分球,空心。
结局,木子输了。
比起初中的男同学们,不管是本队的队员还是对手的队员,都在收到维可的眼神后,存心给木子找麻烦,木子站在那里,憋了一周的怒气,被这场更憋屈的篮球赛点燃后,怒火冲天,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把维可按在地上揍了几拳,就被拉走了。
不出意料。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罚站。
年级主任:“怎么回事!”
维可:“老师,我嘴贱,挨揍应该的。”
年级主任:“上官木,你怎么说?!”
木子:“老师,对不起。”
年级主任:“检讨两千字。”
木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维可站在那里,双手环胸的笑着说:“你在之前的学校是年级第一吧,一月考也才100名,一副只要好好学习必定能出人头地,报效国家的模样,我看着就好笑的不行。
大发慈悲的多和你说两句,读书有个屁用,你出去绕着那些小公司走一转,那些月薪3000的,哪个不是川大,西财,西南石油毕业出来的,哦,你肯定觉得只要好好考试去北大清华就了不起了,你怕是没去过北京,我告诉你,你在北京城走一圈,犄角旮旯的那些野鸡公司,随便拉一个毕业生都是北清的硕士,哦,你肯定想读了博士就有钱了,挤上中流了对吗?你去问问我们学校教书的实习年轻老师,多少女博士是被睡出来的?”
木子转脸看他。
维可噙着笑:“我妈是麻省理工的博士,我爸是剑桥出生,那天在包厢拿枪吓唬你的是我哥,清华本硕连读,哈佛博士毕业,我出生就是个天才,但你看我读书吗?我真是看得上你才和你说实话,我邻居姐姐南洋理工金融,留学回来直接考了财政局的公务员拿着3000的月薪,你觉得你可以比她好吗?”
木子:“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维可哈地笑了一声,“你真是带着小城农村的那种质朴和天真呢,不过很新鲜我很喜欢。”
木子:“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维可:“这样吧,反正你要找工作,不如来夜色刷马桶,十点下班,算你100块,日结怎么样?”
木子站在那里,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就想拒绝。
维可:“就当这是我对你提的一个要求了。”
地铁转三次线路,耗时半个小时,木子开始了辛勤地马桶工生活。
木子带着黑色棒球帽,领着员工服,开始从一楼刷厕所刷到三楼,再从三楼刷到一楼。
除了三楼的高档包间。二楼和一楼的厕所,水槽里总是有烟灰和颜色,很多人都不爱冲厕所。
每次听到水流冲刷的声音,木子总会心里不舒服,她在这吵闹的环境里呆了半个月了,还是讨厌吵闹。
不过和维可的关系有些缓和,这家伙总是请她吃夜宵,还请她吃巧克力,人啊,总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
一旦习惯了这种免费的投喂,就会产生亏欠感,一旦新生亏欠,就容易被人拿捏。
就比如现在,在二月考的时候,维可和四中的约架……
木子脱下校服,揣进书包,长袖外面套短袖,还是纯黑,还是黑色的运动裤。
活动手腕加入群架的时候,木子有些心不在焉。
一想着,这群人的打架技术是真的菜。
二想着,揍人做坏事,这种让人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产生多巴胺真是让人快乐。
于是在一周一小打,二周一大打之后,木子以干净利落的身手和一对多的格斗技巧,挤下了维可的校霸位置,成了七中公认的校霸。
当然校霸又怎么了,还不是维可的小弟。
毕竟靠着他家的夜色发工资。
校霸好,可以收保护费,打赢群架还能免费蹭吃蹭玩,校霸妙,早饭,午饭食堂好兄弟们作伴,学校课间也总有兄弟找你一起吃饭,打球,永不孤独,再也不独身一人,木子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直到三月考,木子考了年级五十六名,没有到处奔波兼职,固定时间上下班刷马桶,还有维可老大专车接送,木子的时间变多了,瞌睡少了,学习效率显著提高了。
但同样的问题来了。
学校大致分为三类。
优等生,眼高于顶抱团学习。
中等生,长袖善舞搞好交际。
差等生,吃喝玩乐绝不学习。
而混在一群差生里的木子,因为优异的成绩让人有些不好靠近,人啊,心里不能产生隔阂,一旦产生隔阂,有了比较,觉得你高人一等后,总有些不舒服,每每看着你,就觉得自己是个猪狗不如的蠢东西,于是木子的朋友开始渐渐少了。
维可拍拍木子的肩膀出了个主意:“你学习归学习,考试归考试,你好好学习,考倒数的成绩就可以了。”
木子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在维可诱导下,接下来的所有小型考试,全部不及格!
被老师找去谈话的时间多了,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间又长了。
人这种生物,要么学野兽一直独行,要么就学羊群一直抱团在一起,但绝不能一只羊脱离羊群,或者孤独的野兽披着羊皮走进羊群,可木子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些皮披上了,就一辈子摘不下来了。
期末考后,木子提着白色的行李箱,把成绩单放在宿舍的床上,吃了顿午餐,坐着维可的车去了东站坐车。
一个学期,四个月,没有和王叔叔联系了,除了给的一张银行卡,木子就像是与家里失联了一样,等木子再拖着行李箱走进那条又长又窄的巷子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开门的人变了。
一个陌生的女人开的门,房间里的电视机声音放的很大。
“你找谁?”女人问。
木子抓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你是上官木吧?王铁说过你,怎么回来也不说声?我好开车去接你啊。”
晚上,等王铁下班,木子才知道,王叔叔早在两个月前离婚了,现在带着女儿住进来的这个是二婚对象,两人还没办婚礼。扯没扯那红本子就不知道了。
王铁递给木子一个新手机,“我下班的时候,在旁边的店里买的,你这孩子急死我了,每次又联系不上,卡里的钱也不用,你是干什么啊,在成都读书,怎么会不花钱?”
木子吃了一口白饭,低声说:“有奖学金的,五千块。”
新阿姨性格有些风风火火,嗓门也大,随即就开始捧了起来:“王铁!你这养女可以啊!到成都那么好的学校都可以拿奖学金!你学学你姐姐!天天只知道打游戏!”
木子看着打着耳洞,穿着吊带,翻着白眼吃饭的新妹妹,感觉比起王子豪,应该不会难处很多,暑假也就一个多月。随便交流交流就过去了。
可木子想岔了,王自豪是个小朋友,胡搅蛮缠,最爱的就是哭闹,但给个巧克力,棒棒糖还是能和平相处的,而面前这个重组家庭的便宜妹妹,就会冷刀子,被捅了很久后,才会流血,关键是什么时候捅的刀,木子都不会知道。
但碍于这个家的情况,比之前还复杂,木子处于漩涡中,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她可能真的蠢得很。
比如家里的花瓶被新妹妹弄碎了,木子拿起扫把开始收拾,晚上吃饭的时候,新阿姨就无意间说:“家里的花瓶不小心被木子打碎了,看来明天下班得绕愿远路,去菜市场买了一个了。”
木子震惊抬头。
便宜妹妹说:“都怪我,我今天下午都在朋友家玩,要是我在屋里,换个花瓶摆放的位置,姐姐就不会打碎了。”
木子:“我……”
王叔叔给木子夹了一块肉:“没事,花瓶不值钱。”
再比如,木子逮到了新妹妹偷家里钱的事,她拦住了晚上偷偷拿钱,穿的花枝招展想混迹夜店的便宜妹妹。
木子:“你不能拿家里钱!”
便宜妹妹:“上官木,你看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是养女,我是继女,谁也不比谁高贵!”
木子:“这和高贵有什么关系?”
便宜妹妹:“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妈,你要是喜欢那个开花店的前养母,你去找她啊!”
木子“”“这和何阿姨又有什么关系!”
便宜妹妹:“那我拿钱管你什么事!王叔叔现在是我爸爸,他的钱就是我妈的钱,我妈的钱就是我的钱!”
木子站在那里,看着便宜妹妹绕着走开了,叹了一口气。
晚上吃饭。
王铁:“佳佳呢?”
何阿姨:“她说她朋友生日,晚上在外面吃,今晚睡她朋友那里。”
木子吃着碗里的凉菜,抬着头:“王叔叔,何佳佳她……”
何阿姨的声调有些阴阳怪气:“何佳佳怎么了?!下午佳佳给我打电话说看到你拿家里的钱了!怎么现在想倒打一耙?”
木子:“不是……”
王铁:“木木,别说了,好好吃饭。”
在隔三差五就被放冷箭之后,木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两母女是想让王叔叔讨厌她?可这是为什么了?大家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必要吗?
可木子还没把这个问题思考清楚,王叔叔就连夜收到通知,出跨省任务了,而何阿姨这两天在外地进货,家里的座机响个不停,木子光着脚跑出去接听是何佳佳的哭泣声。
“王叔叔,救我!王叔叔!”
“你在哪里?怎么回事?!”
“你滚!你给我滚!我要王叔叔!!!王叔叔快来救我!”
“王叔出任务了,已经走了,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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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一般交警解决,一手交钱一手私了。进局子是因为……觉得有戏剧张力。
这一卷大概还有个三四章就结束了,大学不准备写了,大概会穿插在第三卷,第三卷和第四卷大概会开始写打脸爽文了。就是那种我有三个闺密大佬罩着混娱乐圈的那种肆无忌惮的爽文,其实刚开始本来不准备写娱乐圈的,但最近写的这两本文,都太她喵的压抑了,于是我准备开始自嗨了。
就像昨天我朋友说:现实生活已经这么操蛋了,看,不图爽,找虐吗?
是的,是时候带大家爽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