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琼华(1 / 2)我的爱情死于清明首页

“她的手冷得像一条蛇。”

方颂被业务员大叔簇拥的走出了大厦,热情到就差帮方颂拿水性笔了,“艾玛,方颂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你是殷城最好的策划,靠,把这小娘们一次就搞定了!”说完,他掩着嘴贼眉鼠眼的瞧了瞧身边,我太释放天性了,这话有没有被“正黄旗”的小跟班听去啊。

被好话灌了迷魂汤的方颂涨红了脸,羞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刚才,她将概念阐述完毕,专访里的女主角“正黄旗”的身影在项目经理瞳孔里变大,她起身主动的向方颂伸出手,项目经理的下巴掉到了胸前差点儿就要脱臼了。

业务员大叔在心里暗爽,今天的提案妥了!

女士坐下后看了一眼方案又看向汝窑杯,对对面坐着的两男一女说,“行宫这个概念不错,”两个男人露出谦卑的笑容,“正黄旗”的视线落在了方颂手边的古着手提箱上,品位不错的。她抬眼的在方颂脸上似有若无的停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方案还需要补充些材料……”

女士施施然离开会议室,三人起身,项目经理向方颂伸出手,“祝贺你啊!”业务员在一旁说,“今天好顺利啊!”方颂伸出手将项目经理的手握住才找到了一些温度,业务员看向价值不菲的汝窑真品,啧啧,咱可要慢点儿收拾,“我也算开了眼,老贾的宝贝凑一块儿得好几百万吧。”

他后悔没上个保险,万一给一哆嗦掉地上了,“呸呸”别想丧气的事,业务员李逵绣花似的轻手轻脚将几百万的宝贝收到了深褐色手提箱内。

方颂的工作在这次提案后更多了,她抱着多学习多锻炼的心态接着甩给她的任何任务,直到有一天,她睡前听到寝室里的其他人在电话里议论春节后要不要换工作,才抓起手机看日历,啊!离过年只有两周了!

好像是上个礼拜,老妈打过电话来问过自己车票买了吗,当时自己正在大堂里裹着军大衣写案子,随口答应了一句放下手机就忘了。

现在都在买返程的票,我连回家的票都没买呢。方颂第二天趁午休时跑去火车票代售点一问,果然,平都到殷城的几个车次的票卖得只剩站票了。这咋办?咱再问问飞机票?方颂都没有勇气打听。

la在电话里嚷嚷起来,“就坐一趟飞机能怎么滴!”自从方颂去了北方后,la的口音里明显有了十八街的麻花味,“你平时节俭就算了,过年奢侈一回不行的嘛。”方颂紧握着手机小声说,“一去一回两千多呢,回去还要给我妹压岁钱,爸妈那边我也要给些生活费,这些算一起回去一次得花一万多……”

方颂是掉进钱眼里了吧,去了平都变成了一个葛朗台,“那你过年就待在寝室里吗?”方颂拿着手机在新光天地负一层等快餐叫号,“北方过年活动挺多的,民俗表演,舞狮子啊,节目多着呢,我去凑凑热闹7天很快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方颂开始吃今天的晚餐腊味煲仔饭。la说得也许是对的,我确实太抠了,饭这么干我该买一杯豆浆来配着喝,但再忍40分钟就能到公寓的大堂,桶装纯净水向我招手呢,何必现在逞一时之快花3块钱喝豆浆,这不是烧包嘛!

提到烧包,逛星光天地的人才真是烧包,美食城里一份蔬菜沙拉30多块,菜场里一斤大白菜只要2块钱,鸡蛋灌饼5块一张,这里一张披萨50多,知道价格真相的方颂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方颂等在地铁的屏蔽门外看走进走出的人,喉咙里哽出一些酸涩,任这座城市再包容胸怀再大,外乡人置身其中还是稍显另类的。南方人从小到大豆腐脑都喝加糖的,到了这里都是整的咸口的。在灯火通明处看琳琅满目,在眼里却像在山岭野草处看到的荒芜。

是不是到了异乡、异地、异国生活的人都曾经有过这段光景?她想到了r,想起他说第一年在国外过年,“在外面没有过年的气氛,好在商店不打烊,我们就约着上街,采买一堆东西到一个人家里开爬梯。”夏天里的春节,听上去像是很浪漫似的,“哪有什么浪漫啊,不过是一起互相鼓励互相打气。”

有时很累的时候,她会想到r,天之骄子在外面还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咱就别自我同情了,不努力成不了牛人!

不知道他跟女朋友和好了没有,自从开始记账后,方颂很少给r发8毛一条的国际短信了,上他也总是离线状态。方颂被后面的人推搡着上了地铁,心头的乡愁,未来的迷惘,被呼啸而过的列车给冲散了。

担心过节小馆子不开物价飞涨,方颂下班后去超市买了好几个口味的泡面,刚把老坛酸菜和红烧牛肉放进购物车,她视线来到看到手指甲盖上,加班加到营养不良,指甲上都有白点了,“买点儿水果回去吃。”她推着车走到生鲜蔬果区,嗳,这北方的苹果就是个儿大,吃一个能把人的腮帮子给咬酸咯。

苹果摊边上有一个筒将食品包装袋卷起,选好苹果的顾客去扯包装袋再到称重台交给服务员称重。一个小老太将包装袋卷了又卷像缠纱布样裹在自己手里,刚想往兜里装被服务员一眼瞧见了,一步上前大声喝住她,“您用得着这么些吗,又不能吃?!”

小老太梗着脖子,“我要买东西的,要买的。”服务员从小老太的怀里扯出足有1米多长的食品袋,冷着脸说,“天天说买东西天天过来白拿,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羊毛您别紧在一个地方薅啊,我们都快被您薅秃了!”

在旁边买东西的顾客“咯咯”的笑起来,方颂觉得脸上也烧了起来赶紧闪到一旁。又没说一个人只能拿一个食品袋,我是每次来超市买东西时顺手多拿了几个,这跟老太太的性质是不一样的吧。

大年二十八,方颂在大堂里上完网回到寝室已经过了12点,在经过二楼时听到了一声声连绵不断的男女声“二重唱”,听这混响像没关门似的,方颂竟然有了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冲动,犹豫了2秒她还是走到了3楼,“我是替他们着想,怕那男的从此受刺激一蹶不振。”

回到空得只剩自己一个的寝室,方颂将手机里的歌曲打开,再把暖气打开,脱掉鞋子换上拖鞋,拿出鞋里的棉垫放到暖气片上烘。没一会儿,房间里就暖得可以脱下外套了。她立在床边,拉开短的像是临时搭上去的窗帘,冬天里的月亮像是画上去的,半明半暗的挂在天上,洒下来一点可怜的光落在烟囱上,窗户上起了雾用手一摸,细小的水珠也有彻骨的寒。

来平都大半年,方颂终于明白书生们为什么偏爱朴素的田螺姑娘。当你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时候,扑上桌子就有口热饭,上了炕一躺就有暖和被子,昨天换下的袜子今天就被洗了晾了,比大美人脱光了站在面前来得实在多了。

这个春节,方颂攻略了一家图书馆,有暖气,有免费茶水,门口就有一家大的麦当劳,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都富足。唯一不方便是地点在胡同里,下了地铁还要走10分钟的路,放了假还起早是有些难为人,但耐不住它的学习条件比公寓里好太多,公寓只有大堂里有电脑,寝室里连一张凳子都没有,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洗面奶、刷牙杯。

她一早便起床搭地铁去胡同里的图书馆自习室占座,直到晚上6点才从里面出来,图书馆除了不发工资给自己,但和上班绷着的神经差不多,严肃活泼,紧张团结。

la再见到方颂是在“五一”假期,方颂回来前就和她约好一起看电影。在影院外的候场区,la一见到方颂就从长颈鹿变成了小燕子,向她飞了过来。la本来身高就不低,穿上高跟鞋和露出小腿看起来是亭亭玉立,别说在一旁的男性观众了,连女孩子也朝她投来艳羡的目光。

la抱着方颂的胳膊,“想死我了!”她细细的看着方颂,头发已经长长了到了颈窝,头上梳了一个小丸子,皮肤因为北方的风和吃面食,脸上见不到油光也看不见了毛孔。她试探的小声问,“谈恋爱了?”方颂睁大眼睛想也没想,“没有啊。”la这才放下心,“在平都这么长时间,就没有看上的?”

方颂扯了扯自己的麻料西装,袖子被la歪去了一边,“看谁啊,上班哪有力气想那个事。”她记起la的旧事打趣道,“我又不像有些人,可以和同事谈恋爱。”la轻蹙眉头佯装生气,“教导处主任改好记星了。”方颂笑了两声,看了看地面上光亮的地砖,又看看la的无袖连衣裙,“穿这么清凉,小心走光啊。”说着就把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