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白色已经变灰的廊道墙壁，方颂感慨，如果我们对一个地方念念不忘，不忘的是里面的人，在九易，我遇到了浦晶晶。而浦晶晶呢，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坏人。

……

既然是最后一次来，方颂放弃了电梯，沉默的走进消防通道，一圈一圈迂回着向下走去。她还记得在这里第一次见浦晶晶的样子，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一个女孩儿身上体悟到，什么是被冷落。

在浦晶晶身上，自己第一次体悟到帮助别人的快乐，也是在她身上，自己第一次体悟到什么叫做自作多情。有一种情愫叫做羞于启口，有一种委屈叫做里外不是人。

方颂走着走着没力气了，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常年没有被日晒的台阶透过方颂薄薄的裤子面料，寒气传到方颂的身上。

几只烟蒂散落在楼梯间角落里，白色的过滤嘴已经不是白色，圆形的滤嘴也被人踩得扁扁的，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扔掷在无人看见的阴暗处。

在精信那栋商务楼里，有不少女人也吸烟，但她们不像男人是夹着烟在楼梯间里聚众，而是孤独的在厕所的隔间里抽。

尧绕开孙总背地里接项目，却跟我们说九易关门是经营困难。看来，世人都怕丑，即使做了丑事也不敢承认做了丑事，承认比做了还让人不敢面对。

如果他不做这事，如果他不拉黎老师做这事，自己也不会想到给浦晶晶要门票，这样一来，当孙总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能做个正派人了。

但如果，浦晶晶的领导喜欢她，新领导不喜欢严荣华，亦或是浦晶晶不跟自己讲这些，我就不会做出丑事来。说到底，自己的心还是偏向浦晶晶的，舍不得她被欺负，舍不得对她不管不理……

但她，我真的了解吗？

从感情的道德上来讲，她都不能算正派。可是……如果她不给我发信息，我就不会知道她跟前男友不清不白，说到底，她是把我当朋友才对我说的，她的那些话不会对我之外的人讲的。

方颂抓了抓头发，站在自己的立场来分利弊，怎么样都对。站在别人的立场来分析问题，别人也没有错。做人，真的是好难啊。

玩了几盘狼人杀，小兔还不见方颂回来，她无意将视线掠过浦晶晶，浦晶晶好像是用一个姿势坐了很久，在感觉有人的目光刷过她时，她才动了动手臂。

这两只又怎么了？

好像上次有这种奇异的感觉，在浦晶晶离职前发生过一次。趁一局游戏的空档，小兔走出会议室，看到方颂放包的工位是空的。

她打电话给方颂，“你个呆子去哪里了？等你开席吃饭呢。”方颂看看楼层，“我回公司加班了，临时催我要东西，土匪鱼你替我多吃两口。”

回公司了？

小兔一扭头看见了浦晶晶也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就用放大了一倍的分贝说，“你走了啊？你个没良心的不说一句就走”

方颂在这头恶寒，“你穷摇啊，就这样，挂了挂了。”小兔拿着挂断的手机，姿势不改，“哦，身体不舒服啊，那你要保重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浦晶晶的脚步停住了，小兔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嗯，拜拜。”

浦晶晶站在小兔的身后五味杂陈，方颂生病了，玩游戏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哪是病了，她是不想见到我。

浦晶晶走回会议室，坐回自己的位子，她摸了摸包里的东西，方颂的生日快到了，自己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今天过来就是把礼物带来送给她的。

她没跟自己说一句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