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装死?”
俞故笙冷着声音道:“在我跟前寻死腻活。”
他冷笑两声:“打错了你的算盘。”
金穗心收拾着早就已经碎裂得不能看的自尊,一只手勉强撑着地面,抬起头来。她冲着他温温的笑:“我想和你说会话,好吗?就当是,我求你。”
她声音有点哑,和往常的轻声细语不同,明明是极冷静自持的,可却让俞故笙听出压抑、痛苦。
他心头的那簇火现在已经成了一块沼泽地,大火熄灭之后发酵沉淀,成了一大片沼泽集聚地。满是氤氲的雾气,尽是叫人心里头不快的气泡。
“你想跟我说话,可以。”
她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头又暴躁起来。俞故笙明明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他比她大了那么多岁,只当是让着她这个毛丫头了。可是一瞧见她那双撑着冷静,一点儿都不肯服输的双眼,他就又忍不住脾气上来。
“好好求一个我看看。”
金穗心眼眶里热了一阵又冷下来,这会儿又冒上一股热气。可也知道在他面前要是掉眼泪,除了被嘲讽得更加严重,没有半点儿用处。
她卑微的起身,伏在地上冲着他磕了个头:“我求你。”
俞故笙简直气得要跳起来。她给他磕头?!她是觉得他年纪太老,在拜爷爷,还是巴望着下一个被砍死在上海滩的人就是他俞故笙,她提前给他来了这一下子?!
“穿好衣服出来!”
他气得磨牙。从坐上青龙帮这个位置开始,再难有谁,有什么事会叫他气得这样厉害。外界都传俞故笙虽然没念过几年书,却是最文雅最通人情,讲道理的一个流氓头子。可是到了她面前,什么文雅通人情都是狗屁!他现在就想把她拎起来,丢到床上好好一顿教训,叫她明白面对他的时候,她究竟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他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转身极快的从洗浴间里出来。俞故笙抬手一把撩了下脸上的水,实在也分不清是气出来的汗,还是那洗浴间里的水蒸气。
外边何妈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来,看到俞故笙浑身湿透了,衣服也凌乱挂在身上,显然诧异。定在进门处不知道该进好,还是退出去的好。
“给她的?”
还是俞故笙先开口,冷硬着声音问了一句。
何妈忙点头。
俞故笙不耐烦的连摆了两下手。示意她赶紧进去。何妈头不敢抬,缩着肩膀赶紧把金穗心衣服送进去。
谁晓得这洗浴间里的情况却和她想象里不大一样。只见金穗心跪坐在地上,身上赤条条的,有几处青紫色,显然是撞到哪里撞伤了。她神情也是呆愣愣的,两只大眼睛里都是空洞洞的悲色。这可全然不像是刚才恩爱过的两夫妻的模样。
何妈把衣服放到一边干燥的架子上,想要就这样退出去的,到底看着金穗心可怜,还是转过来,扶了金穗心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