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兮道：“前些日子，我介绍了孙家的小姐给他。两人一开始处得挺好的，孙家对顾怀也很满意，可不知怎的，顾怀来同我说，他已经和孙小姐说清楚了，他也不想耽误了人家，孙家那边，请我回一声。”

青偃一愣，上次在“垆边月”，她是见过孙小姐的，看面相，挺好的一个姑娘，又是通过顾兰兮介绍的，家世和人品应该都不错，顾怀不愿意吗？

顾兰兮颇为惆怅：“顾怀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可是他喜欢哪样的呢？这孩子跟闷葫芦似的，什么话都藏在心里，我怎么给他介绍他喜欢的姑娘呢？这事我跟谢旌提过，反被谢旌说咸吃萝卜淡操心，说顾怀这么大一个人了，想要什么样的妻子，心里有数，让我别插手。”

顾兰兮越说越气：“如果顾怀有谢旌一半的玲珑心思，我吃饱了撑着去操这个心？不是我说顾怀，就他那性子，即便对着喜欢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推一把行吗？难道真让他一个人这么单着？”

青偃不知道怎么接顾兰兮这个口，只能一笑了之。

顾兰兮说得没错，顾怀的性子本就如此，让他往前走一步，的确不容易。不然他们之间不会连个开始都没有，虽然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她很确认，即便后来没有谢旌，她和顾怀也绝无可能。她傅青偃只有往前走的路，断然没有回头路，她和顾怀说得清清楚楚，那两人之间就真的清清楚楚了。

庆云十六年的春天，不疾不徐地来了。

三月三十日，谢旌交代完三省之事，和青偃坐火车去郑省兰城。

青偃问他：“坐火车到兰城得好几天，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去？顺便还能把几架战斗机交给楚叔。”

谢旌说：“我先回你后半句话，交不交飞机，那得看我们这次谈得好不好。”

青偃点头，也是。楚毅雄是执掌几万大军的军阀，谢旌也是，不管和楚毅雄关系如何，两人坐在一起，首先要考虑的是政治问题。是她问了个蠢问题。

谢旌继续道：“至于第一个问题”他微微一笑：“春光正好，坐着火车慢慢悠悠地一路向北，也算春游了。”

青偃：“……”谢督理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谢旌露出些委屈的表情：“我们结婚都一年了，还没有度过蜜月呢。”

青偃哭笑不得：“那你想怎样？”

谢旌说：“蜜月这事呢，不能将就的，先欠着，反正我们怎么都得好好出去玩一趟。”

青偃又问：“那现在我们这样慢慢悠悠的春游，不算吗？”她没有度蜜月的经历，也没听人说过，就他家谢督理最洋气了。

谢旌颇为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怎么能算呢？这是去给楚叔拜寿，顺便游山玩水，如果我们的蜜月是长这样的，我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晕自己算了，太丢范了！”又探过身来，问青偃：“你最想去哪里玩？”

青偃想了想，回道：“以前跟着师傅的时候，草原、沙漠、海岛、森林、高原，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并没有觉得特别有意思。”

谢旌一语破的：“没有觉得特别有意思，不是因为那些地方不好玩，而是因为你们穷。没钱，就算去天堂也没意思！”

青偃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揭人不揭短你懂不懂？穷怎么了，我还没说你骄奢淫逸呢！”

谢旌见她恼怒，讨好似的笑道：“那请尽情地抨击我骄奢淫逸吧！我保证一句话都不反驳！”

青偃白了他一眼：“无聊。”

谢旌把头探到她面前，嘻嘻笑道：“那我们去国外吧？罗国，我比较熟，兹国呢，我去过两次，不是很喜欢那里的天气，不过还是有许多值得去走走的地方……”

青偃听他如数家珍一般，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说过去，也不由得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