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今日感觉如何?”林黛玉将茶水放在林蔚风面前,问道。 最近天气骤冷,桐城下了两场雪后,更是冻人。而林蔚风的身子,每逢天气变化大,总会有所反复,她有些忧心的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父亲,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林黛玉虽然有空间,可这个空间也只能提供一些凡物,果子生长出来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功效,顶多好吃一些,产量大些罢了。 其实林黛玉的空间就像是简化版的空间农场,保留了十六块地以及一个小小的加工坊,系统还能正常反应,但是许多页面都变成空白的。林黛玉不知道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这样相当于全自动的神奇手段十分神奇。 空间的仓库里头还留下好些种子,以及一本使用手册,林黛玉读了两遍就全懂了。等学会下手操作之后,她就兴致勃勃的开始了对空间的探索。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个月,林黛玉除了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外,这个空间也在她的努力下发展得很不错。 一家人住在这个小院子里,除了阿香外没有外人,饭后总是更愿意呆在一起,聊聊各自遇到的事情。很多时候林黛玉都会分享从那些非富即贵的同学口中套的许多外界的消息,给父母讲讲,也不至于让他们与世脱节。 “我儿有心了,”林蔚风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感慨道:“我儿发色如墨,可不能学了你表姐。”怜惜地摸了摸林黛玉两根又黑又粗的发辫,眼中的慈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徐蓉最近闹着要剪发,可是让家里人烦恼的不行,林蔚风也有所耳闻,他怕女儿跟徐蓉走得近了,会跟着学坏了。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林蔚风一心想要做慈父,与徐琅予一块儿,从来都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地配合着的。这会儿就算是不同意,也只是温声劝导着。 倒是边上的徐琅予见了两人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平衡了。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偏偏她家这个鬼灵精,只暖她爹。 说到林黛玉的表姐,也就是徐蓉,一心想要剪发很久了。徐蓉上学堂后受到学校同学的影响,被洗脑之后,就义无反顾地想跟风随大流。为着这事儿跟家里闹得不那么愉快,还带累了父母之间的关系。林黛玉自然也是知道的,昨日表姐带她去看衣服,其实是想偷偷买些能跟短发配套的服饰。 与徐蓉不同的是,林黛玉骨子里还是那个小仕女,根本不想做这些事情,常言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她怎能如此大逆不道呢。 这会儿父亲提及,林黛玉自然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女儿知道了,请爹爹放心。”她也是一脸濡慕地看着林蔚风,这个男子虽然病弱,却一力撑起了这个家,给她与母亲最坚实的依靠。对于林黛玉而言,林蔚风跟林如海的位置已经渐渐平等,甚至,这个会带自己去玩,对自己笑,时刻关心宠溺自己的父亲,已经掩盖住部分林如海的形象。 父亲这个词汇如此沉重,背后意味着的一切,可不是简单一两句话,一两件事就能囊括的。 徐琅予帮着阿香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处理好厨房的琐事才来到屋内,用保温壶带回来一壶羊奶。这个保温壶是林黛玉搜集了许久的材料,用空间的加工坊做出来的,效果很好。当然,她也是假借从外头买东西的名头混进家里,有了这两个壶,父亲的夜里用药也方便许多。 “你们别聊了,过来喝羊奶吧。”将羊奶倒出来递到父女面前,“趁热,赶快。”徐琅予的语气不大好,可是一片拳拳之心,却不容忽视。 林黛玉一口气闷下去之后,就见徐琅予还想往她的碗里倒,她刚想阻止就被徐琅予瞪了一眼,只得等放凉了些,递到她的面前,“娘亲,你也喝吧。”羊奶是好东西,林黛玉知道母亲是想让自己和父亲补身子,只是这东西也不多难得,怎能单独落下母亲。 说起来这头羊还是林黛玉醒来之后,家里才添置的呢,阿香会挤奶,于是这羊养在后院的圈内,每日都能产满满一罐羊奶。 徐琅予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了起来,“娘不用,你喝吧。”如今物价上涨得厉害,家里每日的饭食水平有所下降,要保持营养,养好身子,可不得靠着这些。她身子康健,比不得女儿,刚刚病了一场,掉下去的肉都还未养回来呢,她怎好在女儿口中夺食。 林黛玉将碗往徐琅予处推了推,“您喝吧!”她的态度坚决,语气也带着些许命令,“快喝,等会儿该冷了。”最不耐烦这些的她,硬是将碗塞到母亲的手上,然后靠到父亲身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无奈,徐琅予只得仰头,将只有微微温热的羊奶喝进嘴里,心里却暖洋洋的。 松了一口气的林黛玉却忍不住辛酸起来,家里的条件竟然如此难了,可不曾想,父母对她还是如此好。从前在贾府虽然是寄人篱下,可外祖母对自己多有维护,加上宝玉的偏帮,过得还算是不错,至少是衣食无忧的。如今重来这辈子,竟然这样艰难了,连一杯羊奶都要推让。 林黛玉重重叹了口气,接受现实外,也开始寻求其他法子,她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担忧生计的地步。只是家中父亲身子不康健,她没有兄弟,可不得撑起来,总不能靠着母亲吧。父母总会老去,如今这个时代可不拘着男女,女人也有很多出色的,她可不得为这个家做些什么才是。 就在林黛玉绸缪着自己的未来时,天上的太上老君已经发现了玉镯子的丢失,找了许久,甚至请了自己的好朋友,用了神仙手段,才算是算了出来。 原先太上老君准备去渡化的人也除了点事故,不知道怎的,竟然不见了。灵魂波动这般异常,他不敢大意,只得跟好友商议,看看如何解决。 “这可不是开玩笑,此镯非凡,一定要收回来才是!”太上老君在丹炉前来回走动,烦躁不已,“要是叫人知道这样重要的东西失手落入凡间,定会引起多方觊觎。” “无需担忧,这东西等闲人也看不出来它非凡。”好友安抚到:“现在要紧的是,这个镯子的主人与她在同一个时空内,这样的牵引力,恐怕会引起很多变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得跟王母说一声才是。”愁眉苦脸的太上老君坐了下来,思索着该如何开口道明。 好友就在边上坐着,拿起灵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优哉游哉地喝起茶来。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不,等这件事能够解决,只怕地上已经过了几十年了…… 第二日到了学堂时,林黛玉便察觉了学堂的异常,好几个桐城富家小姐竟然都没来上学了。 她与表姐徐蓉是一个班的,见她跟牛楚楚坐在一块儿,便靠了过去。牛家是徐蓉的外家,因着舅母牛氏的关系,徐蓉与牛家的下一代感情都不错,尤其是大房的嫡女牛楚楚。 牛楚楚的消息来源很灵通,而且因着徐蓉的关系,林黛玉跟她多有接触,两人还算是熟识。 “表姐,楚楚姐。”林黛玉见两人聊得正起劲儿,也不打扰,唤了人后,便在前座坐了下来,静静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徐蓉这会儿也顾不上林黛玉了,冲她点了点头后便继续了刚刚的话题。“你是说,马上要打仗了?” 这话题就有些吓人了,北方势力错综复杂,消息以讹传讹,说什么的都有过,但从未有人当真。可牛楚楚这回笃定的很,听着倒像是确有此事。 牛楚楚也不跟两人卖关子,“这事儿是我偷偷听到父亲与爷爷的谈话才知道的,估计不出两日就会在桐城传开。”说着,还低声跟她们八卦,“你们没发现吗?今日学堂里少了好些人,说是请病假暂时不来了,其实就是想走。” “怎么可能?!”徐蓉都惊呆了,这些人大多是都是北地的世家,在这儿可算是盘根错节,根深得很,走的话,损失可不是能用钱计算的。 “这有什么,命都保不住了,谁还顾得上这些。”牛楚楚看得透彻,“你们回家了也多跟家里人商议,我家也是打算往南迁的。”反正牛家在上海有人。 见自己的话唬住了两人,牛楚楚有些得意,在看了一眼林黛玉后,建议道:“若是能赶上大家一块儿,也安全许多。” 这绝对不是虚话,毕竟,从桐城到上海还有很长的距离,人荒马乱的时代里,安全已经是第一位了。 坐在边上听着的林黛玉早就白了脸,这样的消息,不是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能够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