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当然知道她是母亲,钱家义是她儿子,母子情深,只是一上午车轱辘的话说了多少遍,实在不想再听一次。
此事本来就让舒念心里冰一阵热一阵,一时替钱家义担心,一时都愤怒他的背叛和漠然,内心被这两种感情煎熬地难以平静,钱老夫人又没完没了,一副她不关心不出力的模样,哭个没完,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指责,舒念有时在一旁瞧着,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就来气,干脆转看向一边,怕自己再看下去想要掀桌子。
哭到底有什么用呢?
舒念心里已经不耐烦至极,只是面色并未表露半分,极力在控制不让自己失控说出不该说的话。
或许是控制怒火牵扯太多精力,以至于舒念暂时无法分心去维系脸上关切焦急的神情,导致此刻面色表情太过漠然,钱老夫人突然停止刚才絮絮不停地唠叨,转而开始忿忿指责道:“你作为妻子,平日里就应当做做劝诫着点,家义这孩子心术不坏,或许就是一时心没摆正,去寻了个欢,才惹出祸事来了。”
得,钱家义出去偷人还成她的不是了?算了,看在她年纪大的份上,忍。
“就算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毕竟是男人,现在男人谁没有个三妻四妾,做妻子的,也要多动动脑子,怎么才能让丈夫喜欢自己,镇日往外跑忙那些有什么用?你只要好好做你的妻子,这个位置没人能动得了你。”
舒念深呼吸一口气,钱家义已经吃苦遭罪了,她再忍。
钱老夫人又巴拉巴拉讲了一堆,发现舒念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于连个点头也没有,更别说附和了,这让钱老夫人如何说得下去?
同时她虽然不顶嘴,但神情冷硬,不言不语这种无声的方式,也有几分激怒钱老夫人。
心道:我这样同你说好话讲道理你都不肯为我儿子说一句话,出一点力,到底还不是一个妻子?
似是猜到钱老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舒念忽然重重叹口气,丢了一句:“我只要想到原本家义可以不遭这个罪,都是因为他管不住自己,出去跟人厮混,偏偏那人又招惹了不义之人,想要对她下手,家义情深舍命,才有此飞来横祸,就觉得冤枉和可惜。”
说罢,舒念住了嘴,及时让心里滔天的怒火往下沉一沉,免得再张嘴说出难听的话来,稀奇地想:你儿子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了?被绑架了还要惊天动地的架势,他不过是一时脑筋不清楚拿了自己去讨好别的女人罢了!
“说来也有我的错处,家义厮混的那女子,乃是我的好友,我们三人彼此相识多年,我素来不曾往这方面料想,谁知他们二人竟然背着我暗通款曲许久,平日里家义总说忙,我便多多心疼他工作辛苦,哪成想他是忙着快活,但凡我能心眼小一些,不总那么体贴他一些,哪怕能闹一点,恐怕也不会被他们二人练手隐瞒至今。”
钱老夫人像是正在嘶叫的白鹅被忽然掐住了脖子,干张了几下嘴,没能扑棱出声音来,她知道舒念有气有怨,加上这番破财都是钱家义自己闹得,她也心虚,但又见不惯舒念冷漠的样子,此时听她阴阳怪气讽刺钱家义,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更是愤愤难平,陡然想起自己婆婆的尊贵身份,心一横,遂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拍,准备拿出长辈的派头来教训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