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夫人和徐妈妈一唱一和的,这么哭一时唉声叹气一时,差不多半上午过去了,舒念除了在旁递个手巾之外,还得隔三差五奉一杯降火去燥茶,天这么热,钱老夫人又哭得这般投入动情,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可不要真的熬出个好歹来,舒念担待不起。
因为放心不下,舒念一直留心观察,后见钱老夫人哭一阵歇一起,再喝点茶,润完嗓子,蓄力再哭下一场,如此这般后,依旧面色红润,喘息均匀,手指拍打大腿和沙发时很有力,舒念料想她身体应当是没问题的,大概率不会厥过去,想到这里舒念就放心了,一上午再几乎什么也没说。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舒念起身对静水说:“时间不早了,去准备点清淡可口的饭菜和汤,尤其是汤,母亲素日餐餐有汤,你亲自盯着,精心点。”
她这样一说,徐妈妈待不住了,平日里钱宅的饭菜都是以她为掌勺,今天钱老夫人来了,算是贵客,没道理她在一旁歇着,让静水去忙活。
于是起身对舒念说:“夫人,还是我去吧。”又转头对钱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去给您准备点吃的,您的口味我了解,您也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今天中午我做点您爱吃的,好歹吃一些,为了少爷,就算没胃口也得多少吃一些,少爷孝顺,要是知道您为他吃不好喝不好,一定难受,您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钱老夫人一听知音之言,险些又掉下泪来,舒念在旁看得头大,赶忙打断说:“徐妈妈,母亲这两日操心上火,别做得太油腻,清淡着些。”
徐妈妈可能想要说一句‘老夫人的口味我自然是知道’,但一回头撞上舒念的眼神,不知怎的就没能出声,赶忙应着,转身下去,静水跟上前去,似以往那般,进去厨房帮忙。
其实哪怕徐妈妈不伸手,只静水一人忙,一顿饭她也是没问题的,原本在家里时,舒念有自己的小厨房,静水就经常给她单开小灶,做点她爱吃的可口饭菜,嫁了过来后,徐妈妈一般顾忌钱家义的胃口,有时候做饭就会不太顾忌舒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舒念很少去说些什么,就让静水私下给她做,所以,静水一身厨艺早已学成。
刚才徐妈妈在,舒念只觉得聒噪絮叨,现在她离开了,客厅只剩她们婆媳二人,又显得冷清尴尬,二人谁都不说话,各自望向一旁,时不时眼光打个照面。
到底是晚辈,舒念觉得不能让场面这么僵着,便起身又为钱老夫人倒了一杯茶,又小声劝道:“母亲保重身体,切莫再伤心过度了。”
这句话却像是点燃了钱老夫人的引线,扯出所有不满。
“我能忍得住吗?那可是我亲儿子,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关心他,还能指望谁?”开始的时候钱老夫人还压抑着,声音没有很高,说到这里,勾起了她的怒意,声音也控制不住升高了不少。
“他现在还生死不明,我哪里吃得下喝得下,我真是恨不能替他去遭这个罪啊!我可怜的孩子啊,到底是因为什么啊,要遭此横祸!”
钱老夫人再次伤心欲绝。
舒念原本焦虑的心被她这么一哭,变得更加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