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咯驻店不是硬性规定,你如果回家过夜也可以,但你必须清楚自己的工作职责。”伍家驹指指点点继续说道,“首先,每天一早你要负责烧开水、洗刷员工用的茶杯、擦桌椅、扫地、给经理和楼面部长就是我斟好茶,还要负责开门,干完这一切你就回到库房待着,完成仓管的工作。不许偷懒耍滑,不许大声说话不许顶撞经理部长等领导,对比你先来的员工不许不恭敬,否则就要扣发工资奖金,听明白没有?”
“伍部长,我不是仓库保管员吗,还要干那些活呀?”林宗平疑议道。
“怎么,领导分配的工作你不服是吗?还想挑三拣四不成?店里人手少你就不能多干点?”伍家驹冷下脸来。
林宗平打量一眼伍家驹,这人大概二十三四岁,头尖额窄一副轻浮相,个头高瘦,身体如竹竿一般,说话毫不客气且态度冷傲,心里对此人没留下好印象。看来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而且处处喜欢摆出一副领导架子。他点点头:“我只是随便问问,伍部长。”
“记住,服从领导才会做好工作,领导赏识你才会有前途,嗯?”伍家驹斜睨着他教训道。
库房里就林宗平跟伍家驹两个人睡,连带着看守仓库。窄窄的仓库里堆满各种食材,还有土产山货、市面上不容易购到的名酒、甚至还有从乡下收来做药膳的药材及龟壳等等,甚至有个别通过熟人关系临时囤积的紧俏商品,预备出手赚差价。
林宗平注意到伍家驹嘴上说驻店,实际经常到外面过夜,这时候库房只剩下他一个人。夜里窜进来的老鼠就在屋里吱吱叫,床铺底下是一层烂棉絮,也许藏着虱子,咬得林宗平浑身痒痒,老是难以入睡,直到天将发亮才迷糊过去…
朦胧之中被人用力摇醒,只见伍家驹瞪着眼睛骂道:“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还想我亲自给你烧开水倒热茶吗?小心开除你!”林宗平连忙爬起身胡乱套上衣服,等他将工作一一干完,腰都累得有点酸,这时候才体会到在吴贵珍家帮工是件幸福的事情,招呼客人、跑腿送货收账简直轻松至极,也不必受窝囊气。
伍家驹将一口热茶吐在他脚下“明早起,你给我斟茶,不能太烫,否则就扣你工资!”
林宗平分辨说:“伍部长,你昨天告诉过我冲茶要热水和凉水各半,我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做…”
“不错,”伍家驹一瞪眼,“可你要时刻记住,我是你顶头上司,我给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能驳嘴,看过香港电视剧吗?那里面的差人怎么对上司说话的?,”
林宗平真想甩他一句:“我叼你老母!”可他忍住了,自己现在可是人人都能指使的新人,要忍!
第二天早上,林宗平手忙脚乱干完活,一杯热茶泼到地板上,吓他一跳,以为又是太烫,谁知这次伍家驹却嘿嘿一笑说,“不错,你今次长记性了,值得表扬。我今早胃有点疼,不能喝茶,你给我倒杯温开水去。”
说着将茶杯递到林宗平眼前。林宗平怏怏接过杯子,给他兑上一半开水一半凉水。
伍家驹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接过茶杯喝了口惬意地叹口气说,“其实嘛,我并非爱骂人,只要手下听话识做,我自然会待他好,嗯,你今早表现还可以,我比较满意,去吧,厨房里的包子已经蒸好,我吩咐厨师给你留了几个馅多皮薄的,还有一碗刚出炉的鸡粥,快去吃吧。”
林宗平来到厨房,那个顶替徐文庆的厨子叫周旺兴,笑嘻嘻将一份早餐端到跟前,这人几天前还对林宗平冷冰冰,肯定是接到伍家驹的指示才对林宗平换了副面孔。林宗平坐在那里吃着包子喝着热粥,他明白伍家驹玩的是恩威并施的小把戏。他不想跟伍家驹搞坏关系,江湖戏班的经验告诉他,这类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是不能得罪的。
徐文庆虽然走了,那个瘦伙计张天来还在。这天早上张天来笑嘻嘻递给他一小包东西:“阿平,糯米馅儿炸春卷,吃过吗?这时我今早在沙河镇一品楼买来的,香着呢,趁热尝尝。”
林宗平知道一品楼是沙河镇南有名的食肆,以前吴贵珍他们都喜欢到那喝茶吃饭。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林宗平客气地说道。
“哦,那就留着中午吃。”张天来把春卷塞到他手里,“嘿嘿,昨天庆哥跟我交代啦,要我以后多关照你。”张天来讨好地向林宗平笑道。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互相照应,一块对付伍家驹那仆街。”张天来拍拍他肩膀。
林宗平知道店里拉帮结派是寻常事,既然对方主动向自己示好,何不顺水推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