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1 / 1)青楼也有良家子首页

薄暮的落日余晖普洒在花街一座座红砖绿瓦的楼阁飞檐之上,铺就成淡淡地哀愁。    醉花阁如时开门,如时纳客,姑娘们如平日里一样盛装打扮,笑脸嫣然。    二楼厢房前有条回马廊,可以居高临下的俯看着整个厅堂,此时楚妤便在此处,斜在一张美人靠上。    这时,身后的木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轻佻,楚妤知是牟思云上来了,便稍稍向后侧了侧头。半张侧颜便越发显出那秀挺的鼻梁,还有笑时魅惑冷时哀怨的桃花眸子。    思云看着楚妤,只心中暗暗替她叫屈。莫说是醉花阁里,便是整条花街上有哪家姑娘能比过自家小姐?怕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揪不出两个来吧!    思云抱着一叠衣裳来到楚妤身边,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慵懒状,便直接将那衣裳搁置在椅上,“小姐,这是那位陆公子派人来送的。”    楚妤瞥了一眼衣裳,正是昨晚借给陆九卿替换的,“嗯,人走了么?”    思云边摇头边伸手指了指楼下,“这不还等在那儿么,我已让莲儿去取清理好的那件袍子了。”    “嗯。”楚妤应声往下看去,果然见一姑娘站在屏门处。清白人家的姑娘到烟花之地来,难免脸上带着丝局促。但那温婉的站姿,得体的举止,还是颇给国公府长脸的。    楚妤不免嘲谑道:“不愧是国公府呐,连随便个跑腿儿的丫鬟都这般端庄优雅,比平阳侯府可讲究多了。”    思云附和着笑了笑,她知小姐言下之意是说平阳侯府如今的女主子,尚不如个国公府的丫鬟像样。    没多会儿,那个叫莲儿的姑娘便将袍子抱给国公府的丫鬟。楚妤远远看着那丫鬟出了门儿,只觉得算了结一桩心事。可刚想收回视线,便看到那丫鬟被迎面而来的官兵撞了个满怀。    “官兵?”楚妤登时起身靠到廊前往下看去,一双玉手紧紧握在回马廊的扶栏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一旁的思云也脸色刷成了死灰,这么多官兵来此绝非好事!她们最担心的可能性果真发生了。之前还觉得不至于惊动官府,眼下看来是她俩小觑了侯爷的气性。    一楼大堂里的客人和姑娘们皆吓傻眼了,两列官兵横冲直闯的就进来将她们团团围住!仿佛是在围剿什么恶贯满盈的暴徒。    楚妤在二楼看着这幕,还不等她反应过什么,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觉得肩膀一下吃痛!臂肘已被反钳到身后了。    当她被两个官兵押着调转过身来,方才看到思云也已是同等遭遇了,只是大堂里乱作一团,她才没听到思云的痛吟而已。    她们二人被押到一楼大堂的同时,还看到有官兵往其它厢房搜去。押到大堂后,那两官兵倒是松开了手,只让她俩和其它人站在一起。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这是怎么了?”    大堂里有几个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身旁正颜厉色的官兵,茫然的发出些疑问,可是并没有人理他们。    楚妤没有问,因为那些官兵知道的怕是还没有她多。他们也不过是接到命令来执行罢了,问也问不出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大腹便便,撑眉努眼。    楚妤不太懂这些官员的穿戴,一时辨不清他是个多大的官儿,但显然是这群官兵里的最上峰了。看来这个人可以问。    楚妤上前两步脱出被围的人群,恭而有礼的向他屈了屈身,“民妇见过大人,不知我醉花阁是触犯了什么律法,让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哼!”    楚妤怯生生的对上他的眉眼,乞请道:“还望大人明示!”    只可惜那位大人没理她,而是扫视了一圈儿被围困在此的人,之后缓缓开口道:“凡宾客者,可自行离去。凡妓子者,一律下牢。”    此言一出,男客们顿时如盼来黎明曙光般,逃也似的齐刷刷往门外涌,出门则一哄而散。    只剩身后几名女子的哭喊声:    “爷,您不是说要替奴家赎身,带奴家回府么?”    “我不想坐牢!求客官把我买走,为奴为婢都行……”    ……    楚妤回头狠剜了她们一眼,气道:“都别哭了!”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嫖客能靠得住的。    先前那位大人皱了皱眉,睥睨着她,“你,是这里的鸨儿?”    “回大人,民妇正是醉花阁的鸨儿。”    楚妤又趁势问道:“是以,若是我们醉花阁触犯了哪条律法,还求大人明示!不管是抓人还是抄店的,总得给民妇个说法不是?”她这话语气平和,不卑不亢。    “你姓甚名谁啊?”    “回大人,民妇楚妤。”    那位大人听闻后,上上下下将她扫了一个遍。心道原来这就是那位前平阳侯夫人,风韵确实有几分。    他脸上稍稍显露了三分悦色,倨傲的挺了挺胸膛和肚子,然后给身旁一个跟班示了个意,那人便赶忙代大人介绍道:“这位乃是京兆府的司法参军钟大人,今日有人前来状告你们这间店是间黑店!”    楚妤先是怔了怔,随即便想通这倒是合乎情理。以商嘉年的地位断不可能公开来抓人,必然是会使些小手段弄个堂而皇之的明堂。不过众目睽睽的,黑店这个由头真的这么好栽赃么?    “禀大人,醉花阁的所有陪侍与酒菜皆为明码标价,打赏也是依各位贵客的心情自愿给的,从未有任何逼迫。京师之地,天子脚下,楚妤纵是吃了熊胆也断不敢开黑店呐!”    “还请大人明察!自醉花阁开门纳客以来,接待过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都是人证。”    “呵呵呵呵……难不成本官还要挨家挨户去查?”楚妤的慷慨陈词反倒是将大人给逗乐了。    只是他很快又换了副严厉的面孔命道:“行了,别废话了!有什么话到京兆府的大牢里再说吧!”    “带走!”    随着此话落地,立马两个官兵上来一左一右的夹着楚妤,毫不客气的将她往外押去!    “你!”昏官……她终是只敢在心里暗自骂了句。    其它的姑娘见也没得逃,便都顺从得排成队,左右各由几名官兵监督押送。    过门口时,因着一扇扇屏门太过局促,两官兵夹着楚妤三人同行难免拥挤,这一拉一扯的便将楚妤身上的烟纱披帛挤掉了。她蹙眉哀求:“兵大哥,我绝不会逃!让我自己走行不行?”    饶是有些姿容让几个官兵也不免心生怜惜,但顶头上峰就在眼前,他们心中想行个方便也没胆儿真做。嘴上还是不客气道:“罗嗦什么!快走!”手下则用力将她往外一拽。    “啊~”楚妤一声尖叫!    原来是那披帛扯着半边软烟纱衣襟,勾在了雕花屏门的镂刻缝隙上,被方才那用力一拽,登时扯成了两片碎纱!    外衫被扯碎,衣衫不整的楚妤本能的往下缩去,两个官兵一见这状也有些不是滋味的松开了她。毕竟两个阳刚汉子,当街欺负一个柔弱女子落在路人眼里也不好看。    楚妤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突然呜咽起来。白腻的酥肩半露在外面,丰肌秀骨,吹弹得破,再和上那嘤嘤的啼哭,让人心里又痒又怜……    这时,一直停在门口的一顶蓝呢较子,轿帘从里面缓缓撩开,朝外面扔出了一件玄色披风。    一个官兵得令立马过去将披风拾起,然后拿到楚妤衣前,给她递了递。楚妤虽是哭着,却也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像抓住棵救命稻草似的。她赶忙将披风裹住身子,然后颤钦钦的往那顶轿子处看去……    轿子里的人始终没有下轿现身,但在轿子被抬起的那刻,轿帘晃了晃,隐约可以看到一位沉静端坐着的公子。五官看不分明,微垂的眼睫下一抹浓重阴影却是依稀可辨,颇有几分沧桑。    只这匆匆一瞬,楚妤却已认出了里面的人。因为这张脸,她看了整整两年……    商嘉年!果然是他。    楚妤的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直掐得手心儿上落下一排血淤甲痕!她啜泣着,微张着唇,唇瓣儿轻颤。    “楚妤,我这一世给不了你最想要的,那么我便倾尽所有补偿你,让你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这句话莫名又从记忆里冒了出来,倒不是她对旧情念念难忘,只是这一切讽刺的像个笑话!    ……    寒夜森森,如墨的天幕上缀满了点点繁星,星光迷离,闪烁不定,似在窥瞻着这尘世间的秘密。    “啊~啊~啊……”    “侯爷……”    女子的口申口今声凄迷婉转,跌荡起伏,似在享受这世上最大的欢愉,又似在承受最大的折磨。    她跪在榻上,背对着男子。先前还是通体的白嫩如霜,这一番折腾下来整个脊背已如开满了桃花。    蜡炬成灰,滴滴滚烫的红泪溅落,生根,绽放……    男子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放倒她,自己也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粗喘着气,伸手摸了摸女子显怀明显的肚子。    “官凝青……你告诉本侯……为何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能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