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马车在宫门口被拦下。
守宫门的侍卫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祁晏:“侍卫营预备侍卫入营的最低年龄是十二岁,你……”
祁晏本就年纪小,在将军府这些年根本没吃饱过饭,看上去更加瘦弱一些。他年纪尚小,还不能独自骑马进宫,侍卫营公务繁忙,派了个入营不久的预备侍卫护送他就来了。
牵马的侍卫语气嘲讽:“放他进去吧,耽误了他办事咱们可都得罪不起。您们哥几个也快记一记他的脸,他以后可是每个月都要入宫一趟呢。”
守门侍卫们看他们本来就只坐一辆旧马车过来,身份可疑。常出入宫门的几位公子他们也都眼熟,更不见上面有人提前吩咐,现下被这小侍卫一激,火气噌得就上来了,提刀把人拦住,面色不善:“可有侍卫营令牌?”
预备小侍卫悠闲上马:“袁统领可没说过要带令牌。”说着也不管祁晏,直接策马回程了。
祁晏犹豫了一会,才拿出颜鹿给他的那块公主令牌递了过去。
颜鹿早早的就向宗学堂的太傅告了假。毕竟祁晏每月入宫的事是可皇上同意了的,简直是天赐的翘课借口!
对于颜鹿来说,不管是啥理由,只要可以不去上课,一切好说。她穿越前是苦逼高党,好不容易高考完,穿越了竟然从头开始?没有这么惨的事!
她喜滋滋吃着早膳,旁边的橘歌犹豫再,还是开口:“公主,那个祁晏的身世……”
原本只当是将军府一个小奴,公主喜欢,要来便也罢了。但是竟然令少将军主动上门要人,还说那人是将军府二公子,本来照公主的性子,少将军都主动找过来了,定会服软,悄悄把人送回去也就完了。但偏偏公主那天被少将军伤了心,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少将军不理不睬。
这下那个祁晏不但入了侍卫营,还成了九公主的救命恩人,在皇上面前也露了面,说是以后要成为公主的贴身侍卫。这侍卫多一个少一个倒无所谓,但要是真像少将军说的那样,他的弟弟来给公主做侍卫,公主和少将军的关系可就缓和不了了。
颜鹿并没有参透橘歌弯弯绕绕的心思,她根本没把祁望那天过来要人的事情当回事。要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个顶顶重要的二公子,他们将军府的将军还有当家主母怎会一言不发?还等着他祁望来找她要人,还是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才来,她当时带走的要是只母鸡,现在鸡蛋都生了一窝了。
她眯着眼睛:“橘歌,如果我没记错,你那天可是差点当场要了他的小命哦。”
橘歌脸色大变,哆哆嗦嗦就跪下了。她从小就跟着公主,公主的性子她最清楚,遇到那天的情况公主会下令处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自作主张替主子传了话,确实是逾矩。
颜鹿把人扶了起来:“你是我最看重的丫头,我去哪儿都带着你,怎么会不替你考虑呢?现在祁晏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他的身世就是九公主侍卫,父皇都承认了,还敢有人说个不字?”
橘歌连连称是。就在这时,青歌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公主!那个小侍卫在宫门口挨打了!”
她今早得了公主的命令,去宫门口接祁晏,结果刚走到,就见她要接的人正趴在地上,一个牛高马大的侍卫用脚踩着他的背,周围其他侍卫看着好戏,时不时还吹一声口哨助威。祁晏一声不吭,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紧紧护在胸前。
青歌连忙跑过去,她是九公主的贴身侍女,侍卫们这才相信祁晏的话,战战兢兢地扶起地上的小男孩,亲自护送去九公主的殿里。
颜鹿连忙让橘歌去请太医。祁晏嘴角有血迹,漂亮的小脸上又是巴掌印又是灰尘的,见了颜鹿却还小声地说:“公主放心,属下没事。”
颜鹿气得差点打起嗝来。人家当时在将军府,纵使没吃饱饭,也没有挨过这样的打吧?瞅那侍卫人高马大的,还真下得去。
她怒极反笑:“福安公主的名声还不够恶毒是吗?按我以前的性子,你们能活着走出去吗?”
守门侍卫也很懵逼,那小男孩没有侍卫营令牌,反而拿出一块福安公主的令牌,又是张生面孔,他们本就被激怒了,当下认定这男孩拿着伪造的公主令牌,要把他就地正法。
这是宫门前,祁晏没打算还。但他们上要抢那块令牌,他第一反应一拳揍在侍卫脸上,紧紧护住令牌,侍卫们更是恼羞成怒,基本是把他往死里打。
眼下说什么也不好使,原本耀武扬威的侍卫此刻却像是被吓破了胆,跪在岁小女孩面前,头快要埋进尘土里。
祁晏没见过颜鹿这么生气,他不想惹出什么事来,在宫里他得越默默无闻越好,于是忍着伤口疼痛轻声求情。
颜鹿又自责又心疼,检查着祁晏的伤口,看着看着小嘴就瘪了。
有清亮的眼泪滴在祁晏臂的伤口上,有点疼,但他顾不上这点疼痛,他看着公主大大的眼睛里滚落的眼泪,愣住了。女孩本就长得玉雪可爱,这时无声地流着眼泪,小小的鼻尖都是红红的,泪水打湿了她长卷的睫毛,眼睛雾蒙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