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猎到的是大雁,不是兔子,不参与争斗,此时正笑眯眯地站在旁边看戏。五公主不知道去哪了,远离修罗场。
宁疏晚原本就站在软轿旁边等颜鹿,现在眼观鼻鼻观心,倒是苏子墨十分有眼力见,品了品现场的氛围,把自己猎到的那只兔子送给宁疏晚,化解了尴尬。
颜鹿看着祁望,恨铁不成钢。她把路都给这俩人铺平了,还是让苏子墨截了胡。
这就是男二吗,她算是见识到了,快给祁望开个班教学吧,可愁死她了。
祁晏站在林间一处隐蔽树荫下,他脚边食盒里的食物已经被吃掉了,热气散尽,摆放整齐。但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树下默默擦拭着自己的弓,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突然传来靴子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是个小女孩,穿着精美的番邦风格的驯马服,恍惚间他还以为是颜鹿来了,再一看才发现是穿着跟颜鹿一样驯马服的五公主。
五公主颜莺脸上褪去平时的娇憨,她一步一步走近,盯着祁晏的眼睛,张口吐出一句番邦语言。
那是西洲的语言。
祁晏的母亲还在的时候,经常小声地用她故乡的语言唱歌给他听。女人的嗓音像是最柔和的月光,抚慰了小小的他的睡前时光。
祁晏轻声应答:“阿依古丽,是我母亲的名字。”
颜莺瞪大眼睛,向祁晏行了一个来自西洲的礼。
“自西洲战败,我的母亲来到南国和亲,整整九年,一直在寻找阿依郡主和您的下落。”
她琥珀色的瞳孔泛着浅浅水光,露出颜鹿从没见过的释然的笑容:
“总算是找到您了,世子殿下。”
将军府。
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近将军府最心的院子。
院子里并不安静,瓷器碰撞的声音和男人气不足的怒吼传来。侍女为老夫人开门进去,只见房间里的满地碎裂的瓷器,名贵的画卷扔得满地都是,男人头发杂乱,气喘吁吁,好像只是砸坏这一地的瓷器就已经花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老夫人一个动作,侍女们都乖巧离场。男人仿佛力气尽失,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护国大将军的样子。”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刺痛了男人的脊梁,他抬起头看向老夫人:“娘,祁厌他……”
“休要再提那个灾星!”
老夫人重重地拄下拐杖:“当年你把那个胡人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谁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孩子?她来将军府年,你就病得连刀都提不动,我看就是那个胡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病!现在她儿子被带走,倒是替我们带走了灾星。”
将军闭了闭眼,神色痛苦,他扶着椅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刚刚的愤怒已经花光了他的精力,又无奈地跌坐在地上。
“祁厌……毕竟是将军府二公子。”
“没有上祁家族谱,我可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孙子,我的孙子只有阿望。”提起祁望,老夫人的神情和缓了些:“阿望是个好孩子,武骑射样样不凡,那九公主又缠他缠得紧,我们祁家只有靠他,才能回到当年的荣光。”
先前院子里动静太大,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丫鬟们,此时正在院外窃窃私语。
“唉,瞒了这一个月,还是被将军发现了。你说咱们将军卧床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们以前倒是小瞧了那个二公子呢。”
“有什么用呀,将军这些年一直在床上瘫着,全靠咱们夫人是皇后娘娘母族的堂妹,少将军也同大皇子九公主交好,这才稳住了将军府在殿前地位不倒。那个祁厌,老夫人和夫人都不喜欢,之前还惹怒了九公主,不知道小命保不保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