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绣女失踪了。 粉色的衣裙,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灿烂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落进来。可是,衣裙的主人却再也寻不回了。 一大早,小琳就兴高采烈地捧着衣裙来,让聂菁菁把绣女叫出来试试,薛拾摇晃着脑袋出了门。 冥王大人又想起了,为一个亡魂做新衣裳,古今他是第一个。 从小院的槐树找到厨房的米缸,从前院的花丛找到主屋的房梁,从早上找到午膳结束,聂菁菁惊讶地发觉,沈绣女失踪了。 小琳很是失望,这件衣裙花费她很多很多心思。 然后,王捕头又敲开了薛府大门,这次他一人独身前来。如果不是见他脸色白得像鬼,高管家握了握手中的笤帚柄。 薛拾出了门,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再不待见王捕头,此刻聂菁菁摆出主人的架势,端坐花厅之上。 “小琳,给王捕头沏茶。” “不,不用不用,”王捕头非但脸色难看,神情更显局促,“我不渴。” 迎客奉茶本是礼仪,谁会管来客渴还是不渴。 “小琳,还不快去给王捕头奉茶。”为了避嫌,高管家当仁不让地杵在花厅,见女儿磨磨唧唧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小琳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一声:“是。” 在这杯待客的茶上来之前,谁都没有开口。 “王捕头,请用茶。”小琳将沏好的茶,往王捕头手边的案几上放下,便退回了聂菁菁身边。 王捕头试图报以微笑,瞅着冒热气茶盏,咧了咧嘴,却扯不开嘴角,只得轻轻地说道:“多谢。”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比较短暂。 因为,王捕头的勇气正渐渐消失,他不敢保证等到薛拾回来,他还能提这个非分的要求。 聂菁菁与小琳面面相觑,她们方才是不是都听错了? 倒是高管家,声音拔尖了似地吼了出来:“当然不行!公子不会同意的!” 把聂菁菁和小琳给吓了一跳,也令王捕头的脑门上冒出了一层汗。 王捕头的要求岂止非分,更是异想天开。 “薛夫人,还请您.......”王捕头抹了一把汗水,找了个婉转的词,“请您,救救我家县太爷。” 原来,自打那日离开薛府后,王捕头立刻让手下去找那个少年目击者,想要重新询问一遍,一是再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一是就如聂菁菁说的,一个孩子大半夜在街上做什么。 去找孩子的那个手下叫何盐,与老香来死去的何掌柜沾点亲。 可是直到日落西山,何盐也没有回县衙。王捕头又派了另一个叫王三的衙役去看看。 这一等就是一宿,把王捕头气得啊,骂道:“不知是不是,两个又跑哪个酒肆喝酒去了?!” 天刚亮,王捕头就冲进了王三家。王三,是他的堂弟。 王三媳妇说王三,一整晚都没回家,她还以为王三公务繁忙。 喝酒打牌玩通宵的时候,都是衙门公务繁忙的时候。 王捕头突然脑门一抽,掉转头就往那个少年目击者的家里去。那个孩子的家并不远,就在这条街上,与薛府隔着两条小巷,在第三条小巷上。 可是当王捕头赶到那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登记的地址。 小巷子冷冷清清,没有一家是他幻想中的漆门大院—为什么那天那孩子在县衙做笔录时,他会觉得那母子俩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正当王捕头疑虑母子二人为何要给假住址时,一声接一声微弱的咳嗽,引起了他的注意。 细细分辨,寻着声音,王捕头来到了一户废弃人家的篱笆院子。齐腰高的杂草丛中,王三断断续续地咳嗽,而他身边的何盐悄无声息。 “三儿,你们这是咋回事?” 王捕头赶紧扶起王三。 王三停止了咳嗽,先是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放声大叫起来:“鬼啊!鬼啊!鬼啊!救命啊!有鬼!”脸色青白,惊恐万状。 王三疯了,而何盐,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