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敏涵轻笑一声，低头把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好，杨悄悄背靠房门看着他，觉得他就像骤雨过后衰败的蔷薇，湿淋淋地贴着矮墙，散发出开到荼蘼的颓废香气。

她心里的不安更重，下意识去瞟他的手腕，却发现他袖口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齐敏涵整理完衣服，似乎把身上的颓废气息也一扫而空，再抬起头还是她熟悉的模样。“悄悄姐是劝我别换经纪人？你放心，我没那么禽兽，就算要换，也不会在孙晴姐身体虚弱的时候提这件事儿。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很着急了。”

杨悄悄想起来上次打电话，他说他缺钱的事情，眉毛一竖。“是刚才那个女人？”

“悄悄姐这个样子，是吃醋了？”齐敏涵看着她，笑容愉悦，搭配他脸上还未褪尽的红潮，又可爱又迷人。

杨悄悄却没有半点儿被迷住，只想找个什么东西砸到这个熊孩子脑袋上，让他清醒一点儿。她的表情近乎痛心疾首。“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你到底缺多少钱？我可以借你，孙姐也可以，她一次又能给你多少钱？值得你放弃尊严？”

“尊严是奢侈品，悄悄姐。”他的笑容完美到虚假。“一次两次你可以借我，但如果是一个无底洞呢？”

“什么意思？”杨悄悄皱眉。

“没什么意思。你帮不了我，悄悄姐。你要是受不了我这种做法，以后就离我远点儿，反正我们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齐敏涵。”杨悄悄面沉如水。“你看过医生吗？”

“嗯？”他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遇到什么压力大的事情，要及时求助医生，有时候如果有个人帮你疏通，心情会好很多。”她斟酌着说。

齐敏涵现在的状态太像她上辈子有一段时间的状态了，自暴自弃，拒绝和外人交流。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倾身凑近，杨悄悄下意识想要后退，才发现自己还靠在门上，后面再没有地方。

她的手向后探去，想去够门把手，被齐敏涵抓住了手腕。

“悄悄姐……”他的动作似乎很轻柔，但她却没有办法挣脱开。“我发现你总是喜欢拯救别人。以前是你的粉丝，现在是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是同类人，可我后来发现，你不是泥潭，是个发光体。”

“发个屁的光，你直接骂我圣母得了。”杨悄悄气得口不择言。

齐敏涵低声笑。“不是圣母，是善良无私。你很美好，和你相处越久，就越想靠近。你说……如果我们在一起，是我会把你染黑，还是你会把我净化？”

“我现在只想物理超度你。”

“没经历过苦难的人才有力气善良，我和你不一样，悄悄，我生就在泥潭里，从来都见不到太阳，又怎么去照亮别人？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取暖……你会救我的，对吗？你可以救我吗？”

杨悄悄的回答是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