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渐过东升旬日,李傕郭汜的试探进攻再一次徐徐展开,不分上下午时分批进攻来消耗蜀军有生力量,并试图逼出妖火。
如此浅显的车轮战刘璋岂会让他得逞,把蜀军分成了数股轮流守城,并增加了流动警示的小队保证守城无虞。至于火油这项杀手锏更是深藏城中严加看管,并不打算现在拿出来。
十数日渐过,这期间李傕郭汜持续以人命拉锯着,尸骨在城池外不断积累,加上李傕十数万大军混乱的吃喝拉撒,纵使有烧尸吏也难以遏制住城外飘来的腐臭味。再加上长时间守城带来的伤亡,不少将士们感受到压力渐重。
这份压力在关陇的第一场雪自天上飘下时提涨到了最大,因为守城士卒亲眼看到一队队接天蔽日的攻城器械自东方驶入西凉军阵中当日下午时分,西凉军更是围着女墙三面重新扎营,以吞城之势威慑着蜀军。
新营方迁,李傕郭汜忙于防火水渠的挖掘、地盘分配与防范蜀军袭营等事务并未攻城,但一股压抑的气息却开始笼罩在这座孤城上。似乎先前兵出斜谷道,奇袭郿堡关中带来的战略优势在绝对人数面前不值一晒
“禀州牧,军中伤亡城内物资等皆清点完毕,请您过目。”百尺楼中,一位无当营的小将双手托报,眼角瞟着满堂文武,略显紧张地说道。
刘璋微微挥手示意,一旁亲卫立刻将其递来,仔细看过后传阅诸将并开口道:“这半月以来我军死伤并不多,仍有七万可战之兵,反倒是士气有所低落,尔等这段时间练军务必要严明军纪,不能放松对待。”
众将领命,刘璋继续吩咐着:“此外传令荡寇将军严颜,令其率部多带旌旗多设灶台前往渭水对岸,与茂陵城相望扎营以振奋军心,至于后方的郿堡五丈原交给汉中援兵即可。”
话落,一名小将前去安排斥候,而几名文士听到了严颜的名讳后相互望了几眼,整整衣冠似乎想要起身发言。
坐于上位的刘璋将这些小举动看的一清二楚,眼睫微动,点了那几人的名字道:“大敌当前,几位几欲发言,可是有破敌良策要诉?”
一名年纪较小的文士猛然起身,正色答道:“禀州牧,我等并无破敌良策,但却有止败之法!”
“哦,何为止败之法啊?”刘璋轻抚腰间剑鞘,慢慢问道。
“如今西凉军三面围城形势凶险,您贵为一州之牧乃是根基所在,决不能有半分危险。”文士道:“请州牧大人出脱险境,与荡寇将军会合,返回蜀中。”
“万不可如此!”文士话落,黄权挥袍而起道:“你说的轻巧,但实际上主公若是出了城,西凉大军必不管此城先袭主公,严颜将军手中只有一万余人如何抵挡?”
年轻文士愣了愣,觉得黄权所言的确在理,一时止声。但身后的其余文士紧跟着站起来反怼黄权,说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不由得又激起一众主战将领参与争端。
这争端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双方迅速站好队,扯着想了一夜的话越吵愈烈。
荀攸吴懿皱着眉头望向刘璋,等待着州牧像往常一样各拍五十大板的决断。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次刘璋并未和稀泥,而是长呼一口气,猛然起身拔剑,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木刺之声传遍了大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