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毅在家休息了几天,鲍凤珺都陪伴在侧,家里变得有条不紊起来,不可否认她很能干,做事能快速上手,比如饭菜,而且年纪比云毅大了2个月,有时母性十足,对他嘘寒问暖非常体贴肉麻,不像我这样胡搅蛮缠,抛开私心看,她的确合适云毅。 我只是不明白,以她的性子,应该更喜欢在外头闯荡,做个业务主管什么的。 “我不想看别人的脸色,不想应酬不喜欢的人!带学生补习,人际关系单纯,如果想发展,完全可以找一个大点的地方,招兵买马,做成一个专业全科补习的教育机构,以一个学生一年1万到3万的补习费计算,有100个学生,一年的收入顶云毅在学校多少年的工资了?学校的工作压力大,不做也罢!” 听了她的壮志豪言,我自叹不如,灰溜溜扑在那套小户型的工程上,每天早晚跑工地监工,毕竟没经验,生怕图纸不完善,工人会出错,对户主随叫随到,周末还顶着烈日,陪着到建材市场看了一天的地砖,希望搞好关系,结尾款时能顺利些。 我对张祈建表示毕业后想和他去上海的想法,没几天,他居然扭扭捏捏的说,他家里想我们定下来,毕竟一男一女结伴到外地,不明不白的,最好把结婚证领了。可我才21岁,我去上海是工作的,又不是占他们张家的便宜,为什么要受这个要挟?不想张家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也这样拿捏人,所以我又犹豫了。 施晓阳这段时间没露面,往常也是半个月见不到人,我们都有对方的电话,只用来转发电费短信通知。拿备用钥匙进过他的房间,窗户关着,床上用品收在衣柜里,一件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我考虑是不是把房间再租出去,白赚几个月的房费。 台风天气,我只好挤公交跑工地,回来的时候,一阵飞沙走石,然后大雨滂沱。 我全身打湿了,头发滴水,站在公交站台上,狼狈的抹脸,偏偏看见施晓阳那架宝马在大雨中,缓缓停在公交专道上,他摇下车窗示意,我扭头装没看见,转身冒着大雨上了后面进站的公交车。 我并非什么不可多得的美女,而且一身穷酸气,没有未来的男女关系,迟早是个笑话,少丢人的好! 因为台风,路上有交通事故,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云毅和鲍凤珺在客厅里带学生补课。 餐厅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我看他第一眼还没什么,因为经常有学生家长过来给孩子咨询补习的事情。再看他一眼就挪不开眼了,我确定他与我有关系,他看我的眼神,相似的五官,那种血脉相连的气息。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别人说我是放在云家门口的,父母度过难关后,总有一天会找来。 他眼睛慢慢湿润了,问我:“翩翩,你是云翩翩?” 是个很体面的男人,衣着大方,器宇不凡,头发纹丝不乱,说话嗓音磁性温和,眼睛深邃清明,看起来社会层面不低! 我冷冷的问他:“你来干什么?”从小学五年级起,就盼着这天到来,想像过无数重逢的情景,可时间太久,当年的焦灼已经渐渐冷却。 “对不起……”他情绪比较激动,不似我这些年经过反复的消磨,已经不再煎熬。 云毅走过来,“翩翩,上楼洗个热水澡再下来,我和你爸爸说几句话。” 上楼洗完澡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直到云毅来敲门,说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我打开门让他进来,云毅:“别难过了,你爸爸一知道有你,就来找你了!” “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他叫凌志远,你听说过上海凌志远建筑设计公司吗?真的很神奇!” 国际国内获奖无数的上海凌志远建筑设计公司,本地的会展中心也是他们的大作,上课的时候,老师做为案例专门讲过。 我呵呵干笑一声,在床上坐下。太讽刺了,我今天还冒着台风,跑一个50平米的家装,为了省十多元的打车费,淋雨跑到公交站去。 “翩翩,这是好事情!”云毅摸模我的头,“你以后不用吃苦了!” 我眼泪流下来,“我没吃苦,我愿意和你住在这里,我不认识他!” “你不是一直想去上海吗?而且是这么优秀的设计公司,翩翩,不要赌气!” “是你不想要我了!” “唉!你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云毅伸手抹我的眼泪,我抱着他的腰,把眼泪鼻涕蹭到他衣服上。 从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开始,我一有情绪,云毅会在一旁温言相劝,直到把我哄睡着,第二天醒来,什么事都能过去。 台风走了,天蓝如洗,我按时起床上班,感觉做了个不真实的梦,或者那个叫凌志远的男人只是一时兴起,毕竟认回失散在外的女儿,对他现有的家庭是个大考验。 下午准备下班的时候,梦还是成现实了! 施晓阳跑来我们公司,一路畅通无阻进到我们组的设计室里,屁大的公司,能动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他笑眯眯的对大家说:“来接我们翩翩下班。” “我操!翩翩可以啊 ,男朋友帅毙了!”我们组长对我挤眉弄眼的。 “他不是的……”我脱口而出 。 施晓阳拿起我的背包,伸手把我揽过来,“走吧,你爸爸在下面等着……” 设计室的人眼睛瞪大了:不是没父母吗?还匀单子照顾她?可恶…… 施晓阳的车停在路边,凌志远站在一旁,拉开车门,对我笑笑:“我没有车,只好麻烦晓阳了!” 我拘谨的和他坐在后座,闻到淡淡烟草味,40多岁的男人,略发福,鬓角有些白发,带有一种厚重感,让人感觉到长辈的慈祥,这是年轻的云毅怎么装也装不来的。 车子开到上次的高新区酒店,进了日式餐厅的榻榻米包间。 “翩翩喜欢吃牛肉,这里的神户牛肉不错。” 还敢提牛肉?我白施晓阳一眼。 他们点了清酒对饮,我不想发生上次那样的酒后乱性,忍着没喝。 吃饭期间,并没有聊什么让我难堪的话题,反而因为他俩是工作关系,谈得都是公事,乾加集团酒店餐厅的设计工程,讨论对在本地筹建酒店的事宜。 我听得挺认真,毕竟也是这个行当的,一个大酒店的设计和施工,是我们这样的小设计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翩翩,你有什么看法?” 施晓阳问着了,我当然不客气:“我觉得市区的酒店已经饱和了,不论是中高低档,但是附近没有像样的度假村,经常听同学们说,周末没有好吃又好玩的地方可去,露个营都不安全。” “这倒可以有,翩翩你负责出个企划案,看看什么地方可以建一个你满意的度假村。” “我,为什么?” 施晓阳和凌志远相视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凌志远就住在这家酒店里,吃完饭后,施晓阳开车送我回去。 在路上我有很多疑惑,明显这个爸爸是施晓阳招来的,可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他怎么能知道? 他轻描淡写的解释:“不是想拆你们巷子吗?所以调查了一下”! 我虽然觉得他在敷衍我,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又没什么便宜可占。 车子停在巷口,他熄火。我说:“不用送了,这个巷子我走了20年,有坏人,大叫一声,街坊邻居都出来了!” “不是送你啊,我回自己的出租房。” 我无语,简直有病! 走在暗巷里,“翩翩,你想我没有?”他忽然楼住我,带有些酒气,“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也没给我打吗?”我推他。 “别推我,喝多了,到处出差,忙死了!” 我心里哼一声,到处出差,到处有你的女人。 回到家里,云毅和学生在上课,施晓阳跟我着上楼,“翩翩,帮我打扫一下房间的灰尘。” “你确定要住下来,里面没有你的换洗衣服,睡衣也没有。” “没有吗?”施晓阳皱皱眉头,拿出手机拨号:“小莫,把衣服拿到鲍家巷来!” 小莫?还有这号人?我早出晚归没见过,不知道是男是女? 施晓阳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主动说:“我的助理,难不成我还自己洗衣服?不然以后你帮我洗吧,省得麻烦。” “不麻烦,你还是照旧吧!” “钥匙呢?”施晓阳翻着自己的手包,“你有钥匙吧?帮我开门,我喝多了,不想跑了!” 切,刚才开车平稳得很!我找出钥匙打开门,他顺势把我拉进来,关门抵在门板上,伏头亲吻起来,带酒气的舌伸在我嘴里,呼吸急促赤热,我一时动弹不得,他的手在我身上乱摸,不一会,身下有个硬物顶着我,我羞红了脸,用力推开他。 “我洗澡,你铺床!”他笑得好不春风得意,剪水双眸,眉梢眼角一副浪荡公子相,刚才吃饭谈工作的时候,还是个正经青年。 他进卫生间把热水器打开,“翩翩,我的沐浴露不见了,你来找找,柜子里也没有……” 烦死了,根本没动过他的什么沐浴露,走到卫生间门口,操!这货把衣服都脱光了,真是辣眼睛,我吓得转身跑了! 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要帮同事赶一张卧室的效果图,用3D软件建好墙面、天面和门窗,然后摆家俱模型,布灯光…… “别画得太晚了!” 我回头一看,洗完澡换了睡衣的施晓阳跳上我的床,抱着一个枕头躺下:“小莫在我房里搞卫生,我先睡一会!” 脸皮真厚,我应该破口大骂赶他出去,可只是撇他一眼,楼上几个女学生噼噼啪啪的脚步声也没影响着他,很快睡着了,枕头抱在胸前,下巴抵在上面,额上头发有些凌乱,绻着睡觉的样子有些孩子气。 台风天气刚过,还有些凉意,我拿过毛巾被轻轻给他盖上。 出去洗澡,路过云毅的房间,他还在伏案备课,从背后看,瘦骨伶仃的,我伸手捏他僵硬的肩膀,放松劳损的肌肉,“有空和凤珺姐出去玩吧,不要老忙着工作!” “翩翩,你真的谈恋爱了吗?” “嗯!也许吧!” 洗了澡,我不可能回自己房间,只好到空着的那间大房睡觉,半夜里,有人进来,从身后搂住我,喃喃自语:“翩翩,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