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罕眯起了眼睛,沉沉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簪儿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大人,李桂与民妇一直在府中侍候,除了大人府邸,实在无处可去,还请大人收留!”
李仁罕便愠怒地道:“你与李桂在老夫的书房苟且,老夫不杀你们已经是开恩,你们还想着回来?”
簪儿便道:“苟且之事,民妇与大人也有!”
李仁罕冷笑:“你好大的胆子!”
簪儿依旧伏首,并不言语。
李仁罕便又缓了缓语气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簪儿便道:“昨日冬梅与马四已经刺花民妇的左脸,还要聚众侮辱民妇,打残李桂的双腿,幸亏李安阻挡,才未得逞,但冬梅害民妇之心不死,以前李桂责罚过的而不少人听闻我们夫妻出府,也都在跃跃欲试,民妇不要银子,只要命!”
李仁罕的脸色终于微变,嘲笑地笑道:“那你想怎样?”
簪儿便清晰地道:“请大人恢复李桂的位置,冬梅、马四、交给民妇处理,我们夫妻对大人必将赤肝忠胆,而民妇……一定答应大人的任何需求!”
李仁罕脸上的讽刺味道更浓,笑道:“你的脸已经花了!”
簪儿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坦然地道:“大人看中的,本来就不是民妇的脸!”
李仁罕笑的更甚:“你凭什么笃定老夫一定能答应你?”
簪儿便缓缓地起身道:“回大人,民妇今日这一身行装中,只有一身外衣,内里并未着寸缕!”
李仁罕脸色忽变,眸子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问道:“你什么意思?”
簪儿便又道:“大人有没有发现,今日李桂并未有陪民妇一起来见大人?”
李仁罕不耐地道:“老夫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簪儿便道:“民妇读书少,但也知道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此三人为壮士……”
李仁罕给气笑了,晒道:“你这是要刺杀老夫?”
簪儿摇头,继续道:“民妇一介女流,只求安身立命,没得那些胸怀壮志,今日之举,只求大人收留,
为民妇主持公道!”
李仁罕便冷笑道:“老夫要是不同意呢?”
簪儿便缓缓地去拉身上的系带,向李仁罕走来,一步一顿地道:“那今日民妇便舍弃这身粗布衣裳,赤身裸体死于大人刀下,血溅五步,横尸街上,亦胜过死于冬梅那贱人卑鄙肮脏的毒计之下!明日,民妇与大人在沐房、书房旖旎之事更会辗传于成都各市井坊间,流芳千古,民妇贱名将与大人并肩,民妇……荣幸之至!”
李仁罕须发炸开,不怒自威,沉声道:“你这是威胁?”
簪儿已经接近李仁罕五步之外,便不再前行,但手搭在系带上,一松不松,眸子中的目光一点儿不怵,平静地道:“是威胁,但求大人保命!”
李仁罕眸子中的凶光更盛,强压住胸中的怒火稳声地道:“你很大胆,但就没想到老夫以后将你们两人一起杀掉吗?”
想着,口中却道:“大人,民妇不想说什么即便大人将民妇和李桂杀掉之后,流言依然会再度流行于坊间民妇和李桂只想着能保命并跟大人混口饭吃,并不是真要跟大人作对,没有冬梅之事,也就没有今日之事,更况且,民妇与李桂都是草民一个,大人什么时候想要我们的性命,随时都可以拿去,我们躲不掉!
但能否请大人看在李桂多年为李家服侍的情份上,民妇诚心想伺候大人的情份上,给我们一个哪怕是暂时可以多苟活几日的机会?倘大人应允,民妇必定竭心全意地伺候大人,有求必应,民妇的表现一定会让大人满意!民妇说到做到,也请大人垂怜!”
李仁罕听着听着,脸上终于缓缓地松了下来,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问道:“你就真的那么恨冬梅?”
簪儿重重地点头:“毁容之恨,不共在天聚众侮辱,誓当必报!”
李仁罕看看她单薄的衣衫,脸上的刺花,再看看她魔鬼般的身材,终于暧昧地笑了,眸子中都是残酷、玩味、得意地笑意,道:“好,你果然是辣的狠,老夫还是小看了你,但既然如此,老夫……就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