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玉钗敲竹乍闻声(1 / 1)顺懿密妃首页

奏折大意:臣日渐羸弱,乏倦困顿,终日靡靡,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愿乞骸骨。臣之子之信,晓畅军事,志虑忠纯,臣荐其镇守藩篱。  熊赐履、索额图、纳兰明珠脸色愈发沉重。  乾清门东北角的阶梯架上三个铜方壶由上到下逐渐减小分别铸着太阳、月亮、北斗七星,底部有一个龙头出水口,盖上有拇指大小的进水口。最下面放着一个桶状受水壶,星壶的水汇到此处。此时乾清门静的压抑,只有这尊铜漏壶‘滴答’、‘滴答’响着流水声。  康熙看着三位低头不语的近臣,打破沉寂,道:“你们可以畅所欲言,喏,熊赐履你先说。”  “回皇上,臣认为只可准平南王归老,安达公性情跋扈,恐难牵制。臣揣测这应是三藩试探朝廷,贸然行事臣恐、”熊赐履稍有犹豫,道:“臣恐激发兵变。”  “索额图,你怎么看?”康熙问道  索额图道:“回皇上,依奴才之见当准平南王请求,广东地处偏远,与京城相距万里,且民风泥古不化,若强行撤回,激发兵变,对大清无利。”  索额图话音刚落,纳兰明珠便道:“奴才不敢苟同,禀皇上,三藩镇守江南已久,渐成割据势力,且每年花费数千万银两,朝廷入不敷出,迫使漕运等民生大计无法进行,不如用此作为引子,裁撤三藩。撤亦反,不撤亦反。”  “撤亦反,不撤亦反。说得好!”康熙拿了两本奏折从明黄绣团龙御榻上起身,走到三位大臣身边“尚可喜的折子是七日前到的,今日耿精忠、吴三桂如法炮制的给朕上了两道折子,仅七日他们就等不及了。”康熙将手中奏折狠狠掷在地上,怒目圆睁,愤怒的地吼道:“他们在逼朕,威胁朕。要朕不仅为他们养老送终,还要供养他们子孙后代,他们把朕当什么了,把大清王朝当什么了!”  见康熙余怒未消,熊赐履、索额图、纳兰明珠三人惶恐跪地叩首,大呼:“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康熙努力压制怒火,道:“你等领兵部,户部,工部做好撤藩准备,十日内拿出撤藩方案,秘密进行。下旨撤藩之前,以抚为主。都退了吧。”  “嗻。”三叩之后三人齐退。    康熙跪在明黄祥云龙纹蒲团上叩首,道:“臣请太皇太后圣安。”  “起来吧。”昭圣太皇太后指着身边的椅子,道:“玄烨,过来坐。”康熙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不自觉的抠着扶手处凤口衔的明珠。落到昭圣眼中,不禁哑然失笑,问道:“玄烨,是有事对哀家说吧。”  “正是。臣、臣今日命人做了撤藩的准备。”康熙窥探着太皇太后的脸色说道,活像一个闯了祸的孩子。  昭圣太皇太后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确定道:“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 “是。”康熙弱弱答道。  “此事非同小可,如若兵变数万百姓如置水火,三藩势力强大,稍有不慎,大清将岌岌可危。皇帝要三思啊!”太皇太后劝道。  康熙答道:“三藩久握重兵,非国家之利。不早除之,将养痈成患,今日撤亦反,不撤亦反,不若先发。”  “皇帝去瞧瞧皇后吧,还有月余临盆,多上点心才是。后宫不干政,朝廷上的事哀家不过问,有哀家在天塌下来也砸不着皇帝。”  “孙儿谨记。”望着康熙的背影孝庄叹了口气:大清不太平了。对苏麻喇道:“你去把兵部明珠、户部米思翰、工部王熙,熊赐履、张廷玉、索额图、隆科多都请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的通报声,康熙迈入坤宁宫。  听闻皇上来了,惠嫔从软榻上一跃而起急急向门口走了两步,向刚进殿的康熙行了个万福道:“臣妾恭请皇上万福金安。”惠嫔本是皇上大婚前熟悉房事的司帐女官,后封为贵人。康熙快步从她面前走过扶起正要行礼的皇后坐回榻上,惠嫔心里醋意横生,一阵酸楚袭来:臣妾生大阿哥的时候皇上哪怕一句贴心话都未曾有!  康熙落座后,轻笑道:“惠嫔也在啊,朕是不是打断你俩的体己话了。”  惠嫔忍着泪水,娇笑道:“皇上又打趣臣妾。”一步三摇的走到皇后身后立着,两眼妩媚的看着康熙。她是精心打扮过得,五寸的花盆底拉的身材颇为修长。一袭桃粉色压白边、从下至上绣着清水出荷的旗装包裹丰满的胴体,领约上绣了两朵桃花颇有‘人面桃花相映红’之韵,两端垂各串四粒珊瑚的两条黄绦,领约上露一寸粉藕似的颈部。唇用新研的海棠红点过,娇艳欲滴,一双杏眼配上柳叶眉像是画中走出的人儿。软翅头上簪满了发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看起来娇媚又不失雍容。  敬事房太监端着绿头牌,跪在康熙面前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康熙摆了摆手道:“朕今晚留宿坤宁宫。”  “皇上,这不和规…嗻。”康熙瞪了他一眼,愣是把那一句‘矩’咽肚里去了。  见皇后低头为腹中孩子缝着小衣服,惠嫔走到康熙身边,道:“皇上去臣妾那坐坐吧,臣妾新研了香,皇上看看可否喜欢。”  “今日朕乏了,你去歇着吧。” 惠嫔心有不甘的回道;“那、那皇上保重龙体,臣妾告退。”踏出殿门后,两行涩泪奔涌而出,抽出方帕,搽了眼睛,只觉胸腔中有着一股凉气四处穿梭,冰的浑身无力。  “惠妹妹到本宫殿里来请你,皇上还不赏光。”皇后打趣道。  皇上回道:“皇后不贤,生了嫉妒心。”两人笑了起来。  惠嫔听到身后出来帝后二人的笑声,蓦然觉到自己的可悲,爬上了龙床的奴才还是奴才,即便生了阿哥皇上依旧没拿正眼瞧过。    “臣陈亭敬,叩见太皇太后。”  “奴才隆科多,叩见太皇太后。”  “奴才米思翰,叩见太皇太后。”……  七位大臣一个不少齐齐的跪在慈宁宫里。  昭圣太皇太后道:“此次撤藩事关重大,皇帝资历尚浅,哀家放心不下,不得已便把你们都找来了,诸位大臣都是大清的栋梁之才、肱骨之臣,目光长远,撤藩事宜非同小可,诸位当放下私人恩怨,团结一心共同辅佐皇帝,大清就交到诸位手上了。如果哀家得知有人依旧利用权力满足私欲,就别怪哀家不念旧情灭他九族了!”  “奴才(臣)谨记太皇太后教诲。”  “哀家该说的都说了,听说御花园里的花开的娇艳,诸位爱卿可否陪哀家走一遭。”昭圣太皇太后笑眯眯的问道。  “奴才(臣)等之幸。” “平身”  昭圣太后坐在轿子上,苏麻喇和一个一等宫女扶着轿杆随行,大臣分成两列跟在轿子后面,后面依次是捧大罗伞、杂物、御茶房、御药房、官房的太监。到御花园太皇太后下轿步行,撵轿便到官房太监后面候着。  昭圣在一满是红花的花丛前驻足,叹道:“好生娇艳。”转头问花丛旁垂首而立的花房宫女 “此花哀家怎么从未见过?”  花房宫女道:“回太皇太后,此花名为玫瑰,今年头一遭开花。”  “你也面生的很,让哀家瞧瞧。”  “奴才名唤颖儿去年进宫,一直在花房当差。”答完话便把头抬了起来。颖儿生的明目皓齿,未施粉黛,却不减风情,一条油亮的辫子衬的颇为干净利落。肌肤吹弹可破,与其说是个干粗活的丫头,倒不如说像个养尊处优的格格。  昭圣叹道:“好水灵的丫头,这丫头带回去,格格你好生□□。”“是。”  颖儿大喜过望,叩头谢恩。  “哎呦”刚触碰到花茎昭圣疼的□□一声,米粒大的血珠从左手食指指腹冒了出来。御药房的太监提着药箱小跑过来处理伤口,跪地,道:“已无大碍,静养一日便可。”  苏麻喇轻轻拨开花叶,露出茎上一排尖硬的刺。“是个厉害角儿。”太皇太后指了指玫瑰和颖儿,冷笑道:“把她俩剁碎焚了,一块囫囵肉都不能留!”  颖儿一句话未来得及说便被十几名带刀侍卫掩口拖走。十几把刀同起同落,从脚剁起,疼的晕过去又被水泼醒,反复数次,直至疼死。除了开始听到几声痛苦的闷哼,就只剩刀和骨头碰撞的‘咔嚓’声,到后来只剩‘啪’‘啪 ’的剁肉声。不消两刻钟,活生的人、娇艳的花成了一堆红泥。昭圣太皇太后一行游园归来时,玫瑰的位置换成了牡丹,花房宫女也新站了一个,垂首直立。  昭圣太皇太后懿旨,此后宫中再无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