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渊乱境。

暗色夜空下，星光点点。

慕卿依照南渡的指示，盘腿而坐，闭着眼睛，试着用心去感受飘浮的令牌。

眼中一片黑暗，半晌，黑暗中渐渐多出了几个红色小点。

红色小点亮度深浅不一，有的很淡，不仔细看都看不见，而有的很亮，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故意吸引慕卿的注意力。

慕卿自然地抬起手，手掌摊开，想把红点召唤到眼前来。

最亮的红点似有感悟，快速闪烁了几下，“刷”得朝慕卿飞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啪塔”一声轻响，慕卿睁开眼，手里沉甸甸的，安安稳稳地躺了一枚发着光的令牌。

慕卿目露喜色，连忙拿起令牌端详。

最底部并没有那行小字。

慕卿再次闭上眼睛，亮若星辰的红点就在眼前，突然红点如烟花乍现般四散而去。

慕卿身子突然一轻，脑海里多了一张泛黄的扉页。

纸张迎面扑来古老的气息，像一罐陈年老酒，突然被人打开，飘散出佳酿独特的清香。

扉页上面空白一片，似有无尽的灵力隐含其中。

有了开头，无数红点一一闪现，好似观看了一场烟花盛宴，百花齐放，美轮美奂。

好半晌，最后一朵烟花之雾终于散去。

红点化为一行行小字，嵌入到扉页中。

慕卿暮地睁开眼睛，瞳孔闪过一道亮光。

眼睛往下一看，手里的令牌已经变了样。

四个繁体字闪着淡淡的光泽，赫然醒目。

慕卿嘴里小声嘟喃道：“慕容上卿……”

无生塔一层大厅。

“啪嗒”一声响，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泞舟率先走进来，后面跟着五个人，两女三男。

“他们回来了！”塔月听到响动，连忙转过头。

六人穿着清一色的暗夜色长袍，神色严肃，气氛沉重。

塔月伸头一看，走在最后的两个男人手里抬了一副担架，上面被黑色幕布盖着，明显看得出来躺了一个人。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担架放在地上，六人分站两边，塔易从他们面前走过，来到担架旁。

塔易撩起黑色幕布的一角看了一眼，随后放下布，眼睛闭了闭，神色闪过一抹痛楚和惋惜。

然后，手心向上，一枚带着浅紫色穗子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手掌心。

手指一挥，令牌飞到担架正上方悬浮着，然后右手喷射出一股红色火焰，担架上的幕布连着人一块包裹进火焰中。

这一抹火焰染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火焰熄灭，人的灵魂被放入令牌中。

生，是凌渊阁的人。

死，亦是凌渊阁的魂。

有人觉得这很残忍，不入轮回，不得往生。

但，对于塔月他们来说，是凌渊阁给了他们往生的资格。

众人一度沉默。

陆一行也站起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人之生死，谁又能真正掌控？

不能。

连他，也不能。

陆一行抬头看向天花板，想要投过厚重的天花板看向另一个地方，看到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