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从两个营寨的制高点冲天而起,一阵狂风似乎是被呼啸的骑兵卷起,淹没了两个寨子,把狼烟吹得四下散开,呛得韩信和陈平咳嗽不已。震耳欲聋的鼓声在两个营寨几乎同时响起,奔放的鼓点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纵是陈平这样的羸弱少年都感觉血脉奋张。
王离一声长啸,拔剑斜指苍天,吼道:“犯吾境者,杀!”音量奇大,即使在鼓声中也丝毫不影响听清。
两个营寨同时喊出震天的齐喝:“杀!杀!杀!”
韩信先是被鼓声吓了一跳,然后被王离在耳朵边吼了一嗓子,耳朵里嗡嗡作响。陈平指着匈奴骑兵比手画脚地说了什么,韩信一时间居然没听到。
来袭的不过千余骑,匈奴人逼近到离营寨五百步开外,阵势疏忽一收,居然如潮水般地退去,退到一千步外,才拨马回头,指着两个营寨哈哈大笑,虽然听不懂匈奴语,但看他们表情,肯定是各种侮辱谩骂嘲笑讥讽,说得好听点那是叫阵,说得直白点就是骂阵了。
“……这伙匈奴人不赖啊,虚虚实实,像是要打,又像是要围,王将军,此地足以自保,万万不可冲动啊。”陈平看到两个营寨战意高昂,心里在佩服王离的掌兵之道,临战对敌,三言两语就完成了战前动员,但这动员效果太好,他隐隐担心王离压不住。
开玩笑,两个营寨不过一千兵力,外面足足上万骑兵,以一当十是里面杜撰的,这现实中出去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王离挥挥手中的剑,不知这个手势是下了一个什么指令,士兵们的呼喝声和鼓声慢慢停下来。他归剑入鞘,憨憨地笑了两声,满不在乎地说:“陈先生,论智计你当然比我这个大老粗强,论行军打仗,你却未必比得上我啊。”他用剑柄指了指高地下边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甭说这万把人,就是再来几万,我这一千儿郎也不见得怵了他们!”
陈平摸摸下巴,自嘲地笑了笑:“也对,放着韩大公子也在这里,我陈某还怎么好班门弄斧呢。”
王离看了韩信一眼,摇头道:“韩公子虽是缭先生高足,奈何还是年轻了些。”
好吧,这评价已经很客气了,就差直接说韩信是军事小白了。
陈平嘿嘿嘿地笑,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韩信却不敢托大,很恭谨地对王离作了个揖,道:“在下此来,除了带来灭匈之策以外,只带了耳朵和眼睛,正要多看多听,学习军旅之事。”
王离似乎对这谦虚的态度很满意,他用力拍了拍韩信的肩膀,笑道:“韩公子说笑了,有缭先生在,军旅之事,天下再没有人比他更懂的。不过眼下我们终究得靠自己……”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匈奴骑兵,挥手招来一名亲兵,下令道:“传令给锋,让他派轻骑出击,选两个百将压阵,把下面这些草包扫远一点。”
亲兵领命而去,王离对二人道:“两位先生稍安,且看我大秦儿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