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直静候在堂外的方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拱手作揖:“将军!”
何解微笑说道:“你们可识得此人?”
众将唯唯诺诺,不敢言语,无奈还得秦凯答话。
“回大帅,这人本是南雪城一将,因为私开粮仓而收监,不知大帅是如何知道此人的?”
“方谦乃是我十年前的部将,也曾随我征战沙场数载。”何解稍一停顿,给秦凯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今大战在即,本帅想让他也戴罪立功,秦将军的意思呢?!”
秦凯哪敢多言,但又觉得不说些什么怕也不好,思忖片刻,只能不痛不痒地说道:“大帅,我也觉得方谦是个难得的人才,原来是曾经跟随、受教于大帅,大帅发话,末将哪敢不从,只是......只是”
何解斩钉截铁道:“但说无妨!”
秦凯考虑再三道:“只是,毕竟方谦犯事在先,若是这么轻易放过,怕是难以服众。”
秦凯这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多嘴了,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微微抬头瞄了何解一眼。
何解霍然起身,走下高座,在秦凯面前来回踱了几步,方说道:“我何定国,虽然现在温润了几分,但我毕竟骨子里还是那个我。”
“我自然信得过我看人的眼光,如若有
失,本帅也甘愿领军令状,不知众将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早已褪去一身桀骜的何解,此时此刻竟然就像年轻气盛时一样,毫厘必争,锱铢必较。
众将顿时左顾右盼,陷入一阵窃窃私语。
“报,城外有敌军前来叫嚣,为首一将自称是耶律二比,辱骂声异常难听!”一名哨兵疾跑而入,跪倒喊道。
众将听闻,倒没有特别震惊,仿佛这只是家常便饭。原来那耶律二比是炎漠国的驸马,曾是一名江湖人士,以一身浑厚武学闻名,后得炎漠国国君赏识,便使其入赘皇家,赐姓耶律。
而这耶律二比时常前来挑战,也不攻城,只是叫嚣挑战,想要灭灭沧骊的威风,更想在炎漠皇族中树立威信,折在他手里的守将不止一两个,而且都是些久经沙场的猛将。
何解眼睛一亮,给方谦头投去一个眼神,方谦心领神会,慨然道:“大帅,罪将愿往!”
何解欣然道:“可有把握?”
方谦洒然一笑,“不成功,便成仁!”
何解一拂衣袖,方谦欣然前往。
......
焦急的等待,堂外的战鼓声延绵不绝,众将坐立难安,想出去亲眼一睹,可何解已有令在先,众将只得安静等候,不得观战。
不知过了多久,战鼓声熄,军众哗然,堂外一人昂首阔步而入,将一个包袱掷在地上。
确是耶律二比的首级,瞳孔整大,鲜血淋漓。
众将无不惊愕,无不震惊,只有一人,极为平淡地面对这一切。
仅此一战,再无人言,方谦当年擅开粮仓济民之举。
......
深夜时分,呼啸的风声晃动着中军账内的烛火,没有萧管笙歌,更无飞彩凝辉。
四五个人影围坐在一处。
红泥小炉炭火正旺,暖意融融。
新酿米酒色泽淡绿,香气浓浓。
何解举杯,道:“这绿蚁酒在市井百姓眼中,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种,为何如此惹人痴迷?”
千杯不醉,换洗一新的方谦品味咀嚼道:”新醅绿蚁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胜酒力的何忧,贪饮了几杯,早已面色泛红,道:“父亲,方谦叔叔,你们两人今日重逢,酒话桑麻,真得应了那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许潘赞同道:“大公子,所言甚是,当再痛饮一杯。”
何解也是微笑点
头,晃动着手中的杯盏,道:“忧儿,你和你二弟,日后也当如此,当大哥的要体贴照顾兄弟。”
何忧郑重点头。
深知何解过往经历的方谦听闻,咂摸一番,愕然道:“二弟......难不成将军新收了义子不成,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何解淡淡一笑,望向南方,满目温柔道:“什么义子,明明就是亲儿子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