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入职原因 景瑞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上次我醉酒被拘,其实那天我刚好失恋,跟交往多年的女友分手了,因为她不告而别,去了国外。” 我努力不想在此与他多作逗留,我只想赶紧回家,快快忘了一切。 “我,前女友叫林珊,她是个模特,她和June的女朋友绮是同事。” 听到这,我才震惊,指着他,“你,你知道她?”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马上猜到是June,哎,他们这个圈子都这样,我也习惯了。” 他继续说:“你入职那会儿,我们整天吵架,刚好那时我无意中听人事说你本来是被刷下的,是June特意到人事把你要过来,我当时就有点迁怒,以为你是她的关系户,我看你简历上写是学经济的所以就跟人事要了你的名额。” 敢情他和他女朋友吵架不对付,就迁怒到他女朋友的同事的女朋友头上,这迁怒的范围可真够广泛的。 所以我一进销售部的办公室,他就各种跟我不对付。 他又交待:“我本来想让吴洋带你,吴洋那个人平时在我眼皮底下作威作福惯了,没闹过什么大事,再说也都是为了工作,我也就随他去了。结果你分到了方丽丽手下,方丽丽那人业务技能扎实,对待新人也没什么架子,我心里有点不痛快,就随口跟吴洋说了句让他盯着你点。” 我瞪着他,他羞愧低下了头去。 “所以,吴洋那点小动作我大抵是清楚的,我想也没有太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包括跟星辰邮件的事,怎么说呢,你说我刻意为之也好,说我想逼你走也好,反正都发生了。 “直到那天我醉酒被拘,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来保释我的人竟会是你,当然,这震惊是第二天我酒醒以后才发生的,如果前一天我但凡还有一点点清醒和意识,我就算睡在警局睡在大马路上,我也不会到你家去。 “看到你家那种情况,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是我误会你了,同时,我也非常困扰和内疚。所以后来,我跟Leo力保你,找纪文帮忙,跟星辰的人见面,不是单单为了你,我纯粹是自作自受,将功补过。另外更令我意外的是你的态度,你坚持要求离职,你说的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更确定了我是真的误会你,误会June了,总之,我非常抱歉,这就是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是不敢说的事情。” 愤怒也好怨恨也好,我也很想表现得很自我,甩他两巴掌,踢碎他的膝盖骨,让你给我使绊子穿小鞋,让你刁难我挤兑我,可是,那样做了又能改变什么呢,能生气能发怒那是看得起他,我只想跟他撇清关系,躲得远远的。 “你能告诉我这些我也很意外,但是景瑞,你是经理我是新人,在一个部门也好哪怕我们就在大街上碰到,我跟你本来就是两种人,你说是误会才会对我做那些事,可我觉得恰恰相反,正因为我跟你之间的差距,所以我在你面前自然就矮了半截,与其说你让吴洋故意为难我,实际上何尝不是我的无能呢。我一个新人,一穷二白什么价值都没有,所以在那间办公室才生存得那么艰难,你没有直接去为难June,而是动了我,真正该反思的人是我。” 我试图笑了笑缓缓彼此之间压抑的气愤。 他显然也听明白了,说:“黄桔玲,眼下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够重新认识我,不是你的上司也没有误解,就当作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能不能做一回朋友呢?” 后来我们改道去了上次去过的江边,他一再开错了道,我不合时宜地发笑,我们互看着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他说:“我看见上次公司旅游时,你拍了很多June的照片,在那时我都还以为你们真的是熟人呢。” 他这么一说我倒记得了,那时看见一个老是落在队尾打电话的人原来就是他。 我说:“拜托,不要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感觉你好像对我的性取向很有意见似的。”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觉自己,就是这个性取向的。”他尽量委婉地尴尬说。 “我十岁的时候爸爸就离开了,我是说他离家出走不是去世,那时候我妈妈每天以泪洗面而且还试图自杀,我告诉妈妈我会照顾她。后来妈妈总算振作起来,可是我们再也没有提到过我爸爸。”我缓缓说来,虽然内心还是很伤心但是我尽量以当作往事来叙述。 他说:“怪不得我都没看见你爸爸,我以为他去世了所以都不敢提。” 就是咯,景瑞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对待陌生人都会小心不在对方提起的话题之外说话,总是顺着别人说话的方式发展。这一点我就很难做到。 “但是妈妈改变了很多,我只能既当爸爸又当女儿,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学习洗衣做饭,甚至是换煤气修水管。那时每日盼望的就是快点长大有更多气力。你别看我这么瘦小,我手臂可都是肌肉呢。”我炫耀着。 “也许是对男人的失望吧还有畏惧,或者一开始男性在我的生活中就扮演负面的角色,所以对男人要保护女人啊,或者男人要养家糊口的印象啊一点都没有。 “而且在我的周围也是,楼下快餐店的老板娘也是她操持家里的一切。 “所以从小在我的观念里,女人撑起一个家也没有什么。 “之后上到高中,学校规定要我们看些课外书什么的,可是我喜欢看的都是些女性励志书籍,不要依赖男性,在那时就已经根深蒂固在我的思想。做一个风采熠熠的女性,比做一个谄媚撒娇的女性更适合我。所以我就常常把目光转向那些我遇见的有个性的女生。 “而且在那时确实又出现了那么一个人。” 我回想起来,都觉得旧事如天远,曾经那么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么热烈或者那么深痛。 景瑞坚持要我继续往下说。 “她是个体育生,每天都要训练不管刮风下雨,她就叫我帮她拿水记笔记,那时候我定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喜欢,只觉与她待一起每一刻都很开心,看她受伤自己也会受伤。 “就是那种年纪啊,好得连睡觉上厕所都一块儿的人。” 景瑞忍不住问,“那你是单恋她吗?” “是的吧,那时候,她说起话来总是连珠带泡,侃侃而谈,说以后的规划啊,什么天文地理啊人生际遇啊说也说不完似的。她说她喜欢他们体育组的一个男生,我也见过那个男生,的确长得好看而且各方面都很优秀,据说家里条件也很不错,可是那种与己无关的事我也动不了心。” 景瑞有点沮丧以为我隐射她。 “上大学时有一次我见过那个男生,他还记得我,他跟我说起了一件事,他说她带给我一句话,以前的事她一样都没有忘记。 “也许吧,我们曾经也两情相悦了。 “我应该是个胆小鬼,我害怕这种很微薄的喜欢黯然褪去颜色,就像是经我自己的手败坏,而且我还有算不上轻松的生活负担,虽然她们肯定会说帮我一起承担,但老妈毕竟是我自己一人的事情。在这些都没有得出结论的时候,只能看着时间把她们从我的身边流逝。” “所以你对那个人还有June都没有把话说出来?”他说。 “我一直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从来也没有为了什么拼尽全力去争取,我总是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就像对待爸爸离去的事一样,总觉得他是必然要离我们而去所以而去的。 “不过说不定有一天会有一个我生命中不愿丢失的东西,让我不顾一切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