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朝心中惊呼:“不妙!”
心里一边暗暗祈祷那老怪身上的铁链足够结实,能捆住他不要对她发动袭击,一边揣测倘若老怪发动攻击,瞎蛇是会撕咬老怪还是攻击她这个外来入侵者。
但那蛇眼老怪并未采取任何举动,只是用黄澄澄的蛇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试着向后游动几米,老怪也并未作出阻拦之举。
年倾朝暗暗吐出一口气,就只见身着轻纱的女子轻盈地踢动双脚,在水面处如白色精灵一般从这一团乌泱泱的墨色上方经过。
年倾朝纵身向上,尽量轻手轻脚地追上那女人。她内心有种直觉,这女人身份不同寻常,老怪和瞎蛇都不会贸然攻击这女人,如果她浑水摸鱼地跟着这女人,多半可以化险为夷。
女人很快便游到了池子的边缘,她攀着池边锋利的岩石爬了上去。年倾朝很想大叫一声“等等我”,又怕惊动了水底的怪物,只好又气又急又尽可能轻巧地跟着游过去。
女人在攀爬的时候,突然警惕地扭头往回看了一眼,她的脸正正地落在了年倾朝的视线里——这一扭头,再次把年倾朝的心脏震出胸腔。
那女人的长相,与其说是非常熟悉,不如说就是一个美艳版的年倾朝。无论是皮肤更加雪白,身段更加妖娆,眉眼更加传情,嘴角更加动人,还是她脸上带着的那种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风情,都是远超年倾朝的美艳,甚至可以说是异于常人的美艳——但是,五官的布局,微蹙的眉头,和某些角度的表情,又仿佛就是年倾朝本人。
年倾朝呆呆地看着这女人,心里难以抑制地不断问自己,这个人是谁?这个人是我吗?
女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年倾朝,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警觉和惊恐,她动人的美貌下藏着让人难以忽略的脆弱和不安——这女人本该娇美冶艳的脸上还有着几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红的伤口在她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更加醒目,像是累累的苦难勋章,让人忍不住去想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凶残之人如此辣手摧花。
年倾朝觉得她像是一个漂亮却布满划痕的水晶娃娃,美则美矣,却一触即碎。她应该过着担惊受怕,饱受摧残的生活,除了异常动人的美貌,她唯一傍身以便生存的应该就是她那灵活的身手了。
女人攀岩上岸后,赤着脚钻进了池边的一个岩洞,奔跑着消失在年倾朝的视野里——直到此刻,后者才如梦初醒,晃着脑袋怀疑眼前的一切。
年倾朝意识到自己睁开了眼睛。眼前依然是映得湛蓝的泳池,硫磺味儿、岩壁、蒸汽、山洞和水下黑漆漆的什物都消失不见。而她自己,则从刚下水扑腾的地方,换到了临靠泳池另外一边的位置。
她大吃一惊,自己还从来没有在无人协助的情况下游过这么远的距离。难道是在梦游吗?梦里的她倒是水性颇好,来去自如。
又或者是泳池工作的救生员在辅佐她前行?她伸头望去,却只见空落落的游泳馆里两个身型彪悍的救生大汉依然在躺椅上闷头睡觉,毫无醒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