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独自离开后,心情前所未有的惆怅,深感对不起杀生丸,但这样的心情只维持了一瞬,毕竟她如何懊恼都于事无补,不如抛之脑后,让时间来验证她的决定是对是错。
说白了,就是不·想·负·责。
问她对杀生丸的感觉,自然是没得挑,哪哪儿都是成窜的赞美,并且,她非常欣赏杀生丸这款。
但为什么不跟人家在一起呢?
月姬抬头望了眼明月,柔和的月光洒下来,为大地蒙上一层轻纱,柔美而神秘。
因为她还没做好跟别人在一起的准备,那把杀鬼的刀还是其次,真正让她不安的是她自带业火,不论她跟谁修成正果,都会为对方带来危险。
那时不时窜出来的业火火苗,像头上悬着的死神镰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砍下来。
她在冥界生存几百年,一直没有伴侣也是因这个原因。
为了调节心情,她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纵情享乐,经年累月下来,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或许我们连认识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本想说,或许可以试试,但一想,普通人又怎么会与杀生丸接触呢。
所以这是个注定的因果。
有了夜斗这段小插曲,月姬不敢往人类活动的路线走,她一路翻山越岭,又走偏了。
她蹲在河岸边,河中一个顶着碗盖的绿色小妖油过来:“姐姐是要问路?”
听声音,对方似乎还是个孩子。
月姬从怀里摸出一个果子给他,这是她刚才在山里摘的,待河童接了,吭哧吭哧的吃起来,她才笑着说:“对,大江山离这里有多远?”
河童吞下口中的果肉:“很远很远,我一个兄弟游过去要十来天。”
“……”
不,她不该这么问,他们一个水栖,一个陆路,脚程方式都不同,即使人家一五一十回答她,于她而言也没多大作用。
“这里是哪里?”
河童又哼哧哼哧啃了两口,口齿不清的说道:“比松山。”
“多谢。”
月姬当着河童的面翻出地图,陈旧的羊皮地图边缘破破烂烂,有一瞬间会以为那是一张藏宝图。在山川河流的地图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城市建筑标志,靠中间的地方便是平安京,而以他为中心,又附近找到了比松山。
毫无意外的,她果真走偏了,从方向来看,偏的还有点厉害。
看来她要先转道平安京找奴良滑瓢,之后再去大江山。
正要将地图收起来时,她注意到地图上比松山几个字旁有一行小字,写着大天狗。
“这附近有大天狗?”
河童眨了下绿豆眼,将最后的果子核一起给吞了,然后在水中转了个方向,指着背面两座小山后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说道:“大天狗是比松山的山神,这一片包括我所在的这条河都是大天狗的地盘,他是位英明神武的山神。”
月姬从侧面注意到河童崇拜的神情,还未见到山神,先贴上了标签。
“从我父亲那里就有流传,几百年前比松山四野混乱,作奸犯科烧杀抢掠无数,若不是大天狗刚好来到此地镇压,我们河童一族早没了,也不会有这太平日子过。”河童说着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故事,绘声绘色讲给月姬听,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混乱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能有如今安逸的生活,都是靠大天狗得来的。
大天狗本是路过此地,许多小妖请求庇佑,又以效忠为誓换来大天狗垂怜。
“云上之巅就是大天狗的宫殿,非常雄伟,父亲也参与过建造。”
河童的表情骄傲而得意,似乎为大天狗修筑房屋是个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
月姬理解他的心情,崇拜强者,但凡有一点沾边扯上关系的事都会拿出来说道。
而这种事,她干的实在太多了。
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把阎魔挂在嘴边,明示暗示的告诉别人用以提身自己的地位。月姬尴尬的绕了绕下巴,以前做起来万分理所当然,现在以外人的角度看,怎么那么尬呢。
月姬适时赞扬了河童几句,对方立刻腼腆又得意的笑起来。
“大天狗以前不住这里,那他是从哪里过来的?”
据她所知,当今大天狗也分几派,有些独自镇守大山,有些已经衍生出族群,比松山是不在她知识范围内的一个存在。
“不知道,但有谣言说大天狗生前是源氏皇族一员,死后化为大天狗,在来比松山之前,一直在流浪。”
月姬眨了下眼,谣言的可信度不高,但是,无风不起浪啊。
挥别河童,月姬对大天狗的了解多了几分,为人正直和善,只要不触及大天狗守护的道义,极好说话。
比如她不作天作地,就能安安稳稳从比松山经过。
日头过烈,照在人身上有一种瞬间化为灰飞的感觉,好在深山清凉,月姬躲在林子里行走,还比较凉爽。
她的伞跟她的人一样,时灵时不灵,一会儿穿体而过,一会儿挂在这个树梢,一会儿被枝叶扫落。
“冒失鬼,你把我树皮刮掉了。”
“抱歉,抱歉。”
说话的是个树精,极力伸展树枝沐浴阳光,它的脸形如褶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却很干净清亮,如此强烈的反差对比让人印象深刻。
月姬走进了瞧,只在它树身上看到一点轻微的刮痕,甚至算不上刮蹭,也就是蹭掉了一点年老的干皮。
俗称,皮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