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靠在杀生丸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睡过去了,或许是杀生丸带来的安全感,也或许是在他怀里很温暖,毛绒绒的披肩简直不要太柔软。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她心理作用。
又因为杀生丸冰山表面下的体贴,让她全心信任对方,这才有了这般遐想。
杀生丸低头看了眼月姬的睡颜,金色眸子闪过不可捉摸的色彩,片刻后便收回视线进入冥想。
这本是个寂静的夜,山林幽森,月色迷人。
俊美的少年拥着熟睡的美丽少女假寐,一旁草地上是撑起的红伞,伞骨支着地,在夜风中轻轻翻滚,似乎风力不足,待扑腾两三个伞骨后,又弹跳回来一个,而更远处,孤独的天生牙在月色下,杵在地上显得尤为凄凉。
杀生丸清醒的时候,还能听到它不时震颤,以示提醒不要遗忘了它,待杀生丸闭上眼,整个刀突然倾斜,像似伤透心垂下的脑袋。
午夜过半,躺在杀生丸怀里的少女抽搐了一下,杀生丸当即睁眼,对上一双惊醒没有焦距的眸子。
“唔。”
他的手真切感受到月姬的颤抖,疼痛让她闭眼,看上去仿佛在用尽全力抵挡来自身体的痛楚。
月姬意识还未恢复,模糊中看到杀生丸的身影,才渐渐想起睡前的状况,但此刻她无暇他顾,拼了命的忍住即将尖叫出来的声音。
对方好歹是个男神,乱喊乱叫吓着人家。
她不要面子啊。
杀生丸欲将她搂紧,月姬推了一把:“不是合欢花发作……业火,你离我远些。”
这么一句话,用尽了力气。
杀生丸知道轻重,他从冥界回来后,也去找斗牙王询问过业火的事。
当时斗牙王神情凝重,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业火身处冥界本不常见,但上古流传下来,此物以因果业力焚烧一切,只有无悲无喜,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之人才能在业火下存活,但凡你有丁点想法,便会飞灰湮灭。便是草木都不放过,只因为了生存,草木吸取水土,沐浴阳光,都是因果。”
……
他将月姬放在地上,后退几步,看着月姬仰躺在地上,疼的打滚,一身绯红沾染上些许草叶,看上去凌乱不堪,却又有一种独特的凌乱美感。
杀生丸的手指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
……
“没有办法防御?”
凌月仙姬笑着把玩胸前的黑色石头:“没听说过。我曾与毗沙门天闲聊,也提到过业火,她说业火红莲在冥界诞生之出就已存在,高天原最顶层的伊邪那岐大神都不及它。”
杀生丸眉峰一跳,古老的神话他知道一些,比如伊邪那岐兄妹结为夫妻生下许多天津神集团,伊邪那岐与他的子嗣居于高天原,而作为妻子的伊邪那美最后的归属尽然是黄泉国。
脑中闪过他还在冥界时,月姬望着深渊说了一个“伊”字。
会是伊邪那美吗?
答案,恐怕是肯定的。
……
眼前月姬还处在疼痛中,但她的身上燃起股股烈焰,升起的火苗如红莲绽开,妖异亦纯洁。
月姬靠着最后理智潜入地底,若再迟一刻,她身上的火焰将窜开焚遍山野。
月姬离开后,只留下一地焚烧后的焦土,边缘险险靠近杀生丸的脚边,差一点,业火就燎上他的脚尖。
杀生丸盯着地上的焦土,徒然升起一抹疑惑。
业火不死不灭,一旦沾染不焚烧干净誓不罢休。
他视线斜移,草地连成一片,焦土边缘的青草一半焚灰,一半青翠,好比燃烧的蜡烛突然熄灭,剩下半只形态俱全。
红莲业火的属性是可以随便就能收回的吗?
他站在原地一直等,待月垂日起,再到日落月升,全然没变换过动作。整整过了一天,才看到月姬冒头。
漂亮的少女只露了半个头,一双清亮的黑眸在月色下犹如黑珍珠,可惜她的眉头却蹙在一起,似乎有了烦心事,惹人怜惜。
“不舒服?”
杀生丸的眉目没有一点波动,而他的关心也几乎是吝啬的,语气干瘪简洁,甚至清冷无情,不熟悉他的人或许以为他在冷嘲热讽。
若不是前有为她冷落天生牙的事情,月姬也会这么以为。
但他其实是个话少的行动派。
不经意的关心藏着体贴与情意。
月姬向上升了点,整个脑袋都暴露在地面上,她心不在焉的笑了下:“习惯了。”
随即闭上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杀生丸等她上来,却一直不见她动作,不由问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心虚的偷偷瞟了眼杀生丸,欲言又止,几次后终于鼓足勇气,深呼吸一气:“我在地底想了很久,送信的事还是我自己去。”
羽睫因为不稳的心率颤了颤,像一只不停闪动翅膀的蝴蝶。
她其实也很心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