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ern等她们讲完了话才走过来。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林晞抬起头。
一张颇为俊俏的西方面孔,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眉眼温和。
“林小姐。”Ahern冲她温和一笑,用他那标准的英普问她:“您车子毁了,老板让我过来问问,需不需要捎您一段路?”
送她回家?
林晞顿了顿,偏头朝那辆劳斯莱斯看了眼。
Ahern见她些微迟疑,以为她仍然是心有怀疑,便接着解释了一句:“您对我们老板似乎有点误会,正好回去路上,跟您聊聊。”
林晞倒没想这点,现在连警方都排除了嫌疑,她也算放心了。
她只是很意外。
意外刚才他怎么会在这里,偏巧救了她。
Ahern见她不说话,又征询了一遍:“需要吗?”
正好一个小区,是挺顺路的,既然别人不嫌麻烦主动过来问她,那么她也没有客气,实话道:“非常需要。”
“.......”
时值深秋,空气冷飕飕的。
跟警察和保险公司工作人员交代完,林晞跟在Ahern身后,夜风吹得她微微缩起脖子。
Ahern替她开了车门,她弯身准备坐进后座,先看了眼车里的人。
钟沛翘着腿闲适地靠在椅背里,手里拨弄着一个东西,是个金色打火机。
他偏头看她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没有要跟她讲话的意思。
今晚狼狈至此,她也顾不得之前的尴尬不尴尬了。一股气坐了进来,带着一身凉意,随着车门合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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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边街景繁华,夜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照亮宽阔平直的马路。
树枝斑驳的光影,从林晞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过,一车寂静。
她正酝酿着该如何开场白,起码得表达一下今晚他们对她的帮助,Ahern却突然出声:“林小姐,想来现在您应该都清楚了。”
那天在停车场,他也在副驾驶,自然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
当时雇用的那个保镖的确是帮他们办了点事,双方也签有保密协议。事情刚交代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他们下意识的提高警惕,也是情理之中。
林晞从后视镜里看向Ahern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脑子里一时没转过来:“清楚什么?”
Ahern耐心道:“如果我们会对您有什么歹意,今晚就不会帮您了。”
林晞一顿,她自然明白,点了下头:“那是。”
然后目光转过去匆匆看了眼身旁始终未发一言的男人,又轻声说了句:“今天谢谢你们。”
钟沛仍是专心玩着他的打火机,恍若未闻。
Ahern和声道:“举手之劳。”
于是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Ahern不挑起话题,林晞也就安安静静。
只有偶尔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壳碰撞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林晞好奇地瞅一眼钟沛手里拨弄着的打火机,只见他手指灵活翻转,火苗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忽明忽暗的跳跃。
她脑海里思绪开始活泛开来:他向外界塑造稳重矜贵的社会身份,跟他现在略显顽劣的举止,气质完全不符。
正盯着看,钟沛突然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林晞一顿,表情有点僵,被他这样看着,反而无法自然转开视线了,干脆也坦荡地回视着他。
就这么几秒,他手上的动作停了,挑起一边眉梢。
两人直视数秒,他微微拧起眉,突然开口:“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这不是一句搭讪的话,她以前的确认识他。
林晞表情茫然,想等着看他自己会不会想起来。
而钟沛脑子里只有昨晚在电梯房她提起了曾经H大那个同学抄袭他论文的事,又问:“H大的校友?”
林晞反应了一秒,这一秒内,她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可能真的不太记得了,或者说,他还记得那件事,却不记得当时的那个人,就是她。
不然,不会这样问她。
这样也好,不记得最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以为他会挺记仇,看来,那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也是,虽然是她利用他,可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他并没有任何损失。
“我是H大的。”她有意混乱他的记忆,很警惕地摇了下头,笃定否认:“但我们不认识。”
钟沛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顿了两秒,没再继续往下聊,收了打火机,仰头拧了下酸痛的脖颈,鼻间却突然逸出丝笑。
林晞脑子里有根敏感神经跳了下,头皮发麻,不明白他在笑什么,眼珠子转过去偷偷瞟了他一眼。
然后就听他说了句:“那现在认识了。”
林晞一愣,没想到他表面冷若冰霜的样子,说起话来却变得这么温柔了,一下子倒叫她没了言语。
“你怎么会住南山路?”钟沛稀疏平常的开口,好像真的跟她是熟人一样。
但其实他只是有点点好奇,她怎么会住在他对面的房子。
巧了,林晞跟他也有同样的好奇。
“朋友的朋友的房子。”她说完,带着主动示好的心态,想驱散昨日的尴尬,又温声道:“没想跟钟先生是住同一楼层,还挺有缘。”
“是挺有缘。”他低头开始按手机,隔了一会儿,然后又平静的补充了句:“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尖酸又刻薄。”
林晞:“...............”
恭喜你,成功把天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