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钟沛最后那一句话,车厢这会儿不仅陷入了死寂,气氛也微妙到了极点。
Ahern跟司机大气不敢出,直视前方,自动将自己屏蔽了起来。
钟沛继续低头按着他的手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唯一心虚的只有林晞,她甚至感觉到他似乎在故意提醒她昨日尴尬,让她难堪。
于是索性不再开口,把脑袋侧向窗户那边,之前酝酿着要道谢的话,也一并随着沉默憋在了肚子里。
好在很快就到了南山路,钟沛吩咐司机就停小区门口。他今晚不在这边住,把林晞放这儿他再掉头。
林晞道谢后,下了车,秋夜冷风呼啸而来。
正要走,后座的车窗突然降下,里头的男人缓缓发声:“等等。”
林晞脚下一顿,回过头。
夜风吹起她栗色的长发,她精致清爽的小脸上透着一丝茫然,明亮的眸子就那么看着他。
钟沛没忍住盯着她多看了一秒,才说:“既然都是H 大的校友,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林晞一愣:“我的吗?”
这又是什么让人懵逼的情况,他干嘛找她要联系方式?
按照一般逻辑推断,男人找女人要联系方式,只有一种情况。
林晞默默看着这个不计前嫌,今天还以德报怨帮了她一把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那我——”
“Ahern.”钟沛没等她说完,便吩咐道:“名片。”
Ahern闻言,立刻推门下车,把他自己的名片递到了林晞手边。
“.........”
有这么要联系方式的?给个助理的名片,是几个意思?
“以后林小姐对我再有什么意见,可以打电话跟Ahern沟通。”他笑了下,语气却是十分真挚:“像昨天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撒起泼来,可就不漂亮了。”
“..............?”
卧槽!
你听他说的什么话,语气温温柔柔的,居然拐了辣么大个弯,故意!讽刺她昨天是在撒泼?
林晞被他这句话打击的有点晃神,还在风中凌乱,他却已经升上了车窗,车子飞驰而去,尾灯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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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时,林晞看了眼手里的名片,越想越生气。
不要脸,谁稀罕要他的联系方式!今天要不是看在他帮了她的份上,她才不会勉为其难的掏出手机。
结果倒好,反而被他将了一军。
这一局,纯属失误。
她将硬纸用力揉成球,砸进门口的垃圾桶,留着也没用。
还要她以后对他有什么意见打电话跟Ahern沟通,呵,她现在就对他意见一大堆,尖酸又刻薄的男人。
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联系这个电话,谁联系谁是狗。
正在心里碎碎骂,妈妈电话进来了。
一接通,整个人就脆弱了下来:“妈妈,我今天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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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突发情况耽误了时间,之后,钟沛直接让司机送他回了家,没再去公司。
他在国内有几套自己的房产,每次回国,都住在汇景国际,南山路那边倒是少去。
昨天是因为下了飞机又去警局,一天疲惫,正好离南山路近,所以才去了那边。
推开门,空间宽敞,家具整洁,灯光明亮。或许是屋子里太久没有人气,显得格外冷清。
钟沛边解衣扣,边上二楼,直接去了衣帽间,准备换衣服洗澡。
挂外套的时候,他突然瞥见衣服肩部位置有个很突兀的东西。
他用手指捻起那根栗色的发丝,皱了下眉头。
是女人的头发。
这根头发不知叫他想起了什么,半响没动,最后索然地弯了一下嘴角。
在浴室耗了半个小时,闭着眼躺在浴缸里差点睡着。
是最近太累了,每天睡眠不超过五个小时。从英国回来,连时差都没倒,就在四处奔波打点。
更让人头疼的,是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还要处理各种突发的意外情况。
昏昏欲睡之际,手机铃声将他吵了清醒。
他裹上浴巾,拿毛巾随便擦着头发,回到卧室。
铃声已停,他回拨过去,那头是一名认识的警察,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他:“今天那辆肇事司机的车主,是你外公。”
钟沛眉心一跳,凝滞了两秒。
他的外公已经去世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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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晞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
许雨欣递给她一支录音笔:“昨晚钟沛的节目录音,今天把初稿整理出来,下班前给我。”
林晞一听这个名字,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突然更不好了。
拿了东西,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她又回头看向许雨欣。
两人对视间,许雨欣莫名其妙:“你看什么?”
林晞审视着她,想着那天跟乐菱说的话,很怀疑她是不是那个为了爱情丧心病狂的人。
昨晚的车祸,会不会跟她有关?
这么一想,她竟然后背有些生寒,随便敷衍了句“没事”,赶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这两天警察那边应该就会有结果,答案快要揭开了。
如果是她,她这次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回到办公位,戴上耳机,导出音频文件,点开录音。
钟沛那清朗温润的声音瞬间从电流里传进她的耳朵,林晞盯着电脑,面如死灰,脑子里嗡嗡响。
这么好听的声音,偏偏生在这么个人身上,真是可惜了。
她忍受着这个声音给她带来的心里阴影,勉强在中午之前将稿子整理好,发到了许雨欣的邮件里。
摘下耳机的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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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
顶楼特级病房,走廊里空荡而安静。
守在病房外的保镖见有人靠近,立刻竖起了戒备。
这几天,来往医院的人十分频繁,他们全都按照钟昊之前的交代,婉拒了所有人进内探视:“董事长需要静养不便见客,不知您是哪家公司的老板?”
“这位是钟......”Ahern还未来得及开口介绍,就被钟沛抬手打断了。
其他来访客人,无一不立刻自报家门客套一番,最怕钟家这边不知道他们亲自过来探访过。而眼前这位访客,却不肯透露身份,保镖不免多注意了他一眼。
此人虽然年轻,但气场却不俗,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背景。
但他无权多问,却多增了几分警惕之心。
自从董事长住进医院以后,便有不少来路不明的人旁敲侧击的过来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