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楚沉一张脸冷眸凉凉地扫了母子二人一眼。不知是不是商行的错觉,他觉得他爹那眼神似乎在对他不满。
不是责怪,而是不满。
“爹爹,我和娘刚才说起陈遥知的事。我就说我爹心有天下万民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肯定不会要她的命。”
“哼是吗?”公冶楚无视儿子的讨好板着脸大刀阔斧地坐在裴元惜的身边。
裴元惜偷着笑一副不想卷进他们父子二人斗嘴之中的模样。商行笑得酒窝深深地靠过来,挨着她另一边坐下。
“当然是啊。娘你说是吧?”
“对对,你说的都对。”裴元惜好笑不已。
公冶楚看笑得小狐狸样的儿子又冷道:“你一直打扰你娘做什么?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自己的屋子?”
商行一听敢情爹是嫌他碍眼。
得了,他走。
他一走,裴元惜便正了脸色,“四间铺子,你就放了人?”
既然是奔东西去的怎么可能满足于四间铺子?
“四间铺子她都不值。”
裴元惜笑了。
公冶楚又道:“她不值四间铺子自然有人值陈家的大半家产。四间铺子只是开头陈家这位家主颇为识趣我相信她很快会有机会把陈家大部分东西送到我手上。”
裴元惜惊了陈映雪这么傻的吗?难道对方真的像外表看上去一样不愿沾染俗事,带着陈家人做吃草饮露的世外无欲无求人?
忆起几同对方的见面,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来的违和。不嫁人守陈家,却又盼着陈家倒霉。如此损人不利己事那个女人到底图的是什么?
“以前,她也把东西送给你了?”她问的是上一世,陈家是在她死后落败的。起因是陈遥知,从那以后陈家人退居云仓,再无人一进京。
公冶楚看她一眼,眼有深意,是为默认。
“为什么?”她疑惑了。
“具体内情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那位陈家主可能比我们还希望陈家就此落败。”所以这也是他为何一直不对陈家出手的原因,因为陈家于他而言不过是囊中之物。
这就更奇怪了,裴元惜想。
公冶楚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内室去,“无需纠结那些人,他们有他们的秘密。我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何必非要知道一个子丑寅卯。”
这倒也是,裴元惜点头。
然而人皆有好奇人,大多数人更愿意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此时陈陵正在逼问陈遥知,眼神怒恨阴鸷如同面对一个敌人。
陈遥知还蹲在地上抱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公冶楚会放过她。
“你聋了?你快说,你都知道什么?”陈陵吼着。
“我…我…”还能说吗?陈遥知忐忑惊惧着。逃得一命已是万幸,虽说她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被送来时也没有人叮嘱她不能说。
陈陵冷笑,“我是你的亲哥哥,你个吃扒外的蠢东西。那样的话你敢告诉程禹,敢到公冶楚面前去找死,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他快被这个妹妹给气疯了,既有先知这样的好事第一个想的不是帮衬自己的兄长,反倒是告诉了外人。便是这事不是真的,此举无异把陈家架到火锅上。要不是对此事还存怀疑,他真想把陈遥知当场丢出去。
告诉他做什么?陈遥知心下不屑。她这个哥哥自小不喜欢她,她要是告诉他了自己能得什么好处。
“我是骗他们的,大哥,我真是骗他们的…”
陈陵自是不会信她,“那好,你告诉我你是怎么骗他们的?”
她面露挣扎,对死亡的恐惧还记忆犹新,“我…我就是骗他们以后公冶楚会当皇帝,裴元惜会是皇后…”
“没了?”陈陵问,恨不得一巴掌过去。
她想了想,突然发现还真的没了。自己确实是重生的,可是她除了知道这些外,还有便是自己是如何死的。至于其他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了商行和程禹。她不关心朝堂事,如果公冶楚真信了她的话,她哪里还有什么先机告诉他。
“没了,真没了。”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脸色白得吓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公冶楚敢放她来,怕是看穿了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
她一向引以为傲的重生,原来竟是如此的浅薄。她还以为自己事事了然于胸,却不想她知道的竟然是哪此少。她抱着头绞尽脑汁地去想,好像除了她嫁进宣平侯府事,她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上一世她到底都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脑子如此空荡无物。她为什么不曾留意过朝堂动向,不曾关心过坊间大事。
是了,她那时一门心思想攀上贵人。进不了宫只能退而求其次缠上裴济,哪里有思关心东都城其它的事情。
所以她重生了一,竟是比前世万事不知时没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