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莫堂里的博物馆可以说是有些年头了,几乎自郭莫堂建起来那天起,博物馆就在了”
纯理论的课永远是最无聊的,所有学科皆是如此,秦宇坐在穆华夏边上听得昏昏欲睡,穆华夏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转着笔,看坐在前面的秦堑像鸡啄米一样磕着脑袋。
“别小瞧我们系的这个博物馆。”老师也知道没人愿意听这样的课,所以每节课都会穿插着讲一些段子帮大家醒醒神。
当老师放下手里的讲义,教室里那些空洞的目光瞬间有了焦距。
“我记得我的老师退休之前,将郭莫堂博物馆的钥匙交给我的时候,曾经指着其中一件文物,说他的老师当年跟他说,如果有一天郭莫堂保不住了,把这件东西卖了,可换三个郭莫堂。”
秦宇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惊得穆华夏手里的笔掉到了桌子上,“咣”得一声,在瞬间鸦雀无声的教室里格外响亮。
但这时候没人去追究这响声的来源了,这个奇妙的文物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老师老师,是哪件啊?”这种直接的发问方式,永远来自于元莽。
老师笑着瞪了元莽一眼,“这能告诉你吗?”
“我们又不去偷,就是好奇一下。”
“就是就是。”很快就有人附和。
“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鲁丘的声音,即使是在嘈杂中也格外明显,儒生的清贵气让他不能说出好奇心,却能在这种时候出声应援一二。
在一片乱七八糟的讨论声中,穆华夏戳了戳秦堑,“你们什么文物没见过,为什么还要好奇这个?”
穆华夏本是想问秦宇的,毕竟秦宇离他更近,但此刻秦宇的眼睛亮得跟两个探照灯似的,穆华夏决定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
秦堑微微侧过半个头,“不瞒你说,我们其实什么文物都没见过。”
说罢,大约是觉得不严谨,又耸耸肩补充,“反正我是没见过啥值钱的。”
穆华夏突然无言以对,这么想想,好像也对。
“你就看吧,”穆华夏他们坐在教室最左边,秦堑微微向后侧着脑袋,视线能扫过整间教室,“现在坐着的那些淡定到不屑一顾的,都是有钱的。”
“比如?”穆华夏顺着秦堑的目光扫过去,看见教室的另一个角落里,快要睡着了的五位。
“比如我们的皇城五子。”
皇城五子,是他们对包括故宫在内的五座明清世界遗产的戏称,这五人刚巧被分在一个寝室,平日里进进出出也从来都是抱团的。
不报团也没办法。
穆华夏也是在一日日的相处中渐渐发现,原来世界遗产间也是有“鄙视链”的,这条“鄙视链”受考古专业的影响,简单概括来说就是早期的看不上晚期的。
尤其像故宫这样又晚近又有钱又有权又有名声的,那简直就是阶级敌人!
这话是秦宇跟穆华夏说得,穆华夏当时听着秦宇忿忿的语气,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就直接说羡慕嫉妒恨就得了。
下课铃在乱哄哄的讨论声中突兀地响起,老师简单收拾了一下讲义,开始做总结发言,“好了,这节课就到这里了,至于那件文物究竟是什么,诸位不妨随便猜一猜,当然,猜对也没什么奖励,问我我也不会说,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