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谢蘅抬起眼来和凤虞对视。
因喝了酒,她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可还是能够感觉到凤虞言语间对孟长夙怀有某种敌意,早在松江府的时候便是如此。
且每一次都是在她和孟长夙走得亲近之后。
凤虞这是在,吃醋么?
谢蘅旋即甩了甩头,想要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凤虞对她并无那种想法,又何来吃醋一说。
那便是存心找她晦气了。
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犹如黏了一团浆糊,却还是觉得气恼,当即托着腮同凤虞理论起来:
“回报这个词是有讲究的,须得本宫对他交出真心,他还以同样的一颗真心,这才能称得上是回报。请问,本宫都没有投桃,又何来报李一说?”
见她喝得醉醺醺,犹在认真地同他讲道理,凤虞眸中的冷气终于淡去几分。
他低头喝一口酒,斜倚在小几前,看住谢蘅的眼睛。
孟长夙和谢蘅之间清清白白,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只是心中不快,想要借题发挥罢了。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是在自相矛盾。
明明无数次告诫自己,他的身上尚背负着萧家血仇明明知道千疮百孔的他,根本给不了她一个清朗的未来。
为了她好,他应该不动声色地做她霸业下的一只黯淡影子,随时做好准备抽身离去。
等她问鼎天下的那一天,便是他功成隐退的时候。
可他终究是个男子,并非心如止水的圣人,见到谢蘅与旁人举止亲密,纵使通透如他,也忍不住动了怒气。
在情爱面前,人都是自私的。
更何况是他放在心尖上想着念着,整整十年的姑娘。
萧君虞生于京陵,十四岁前亦长于京陵。
萧家虽非名门望族,在京陵却也是排的上号的书香世家,其父萧泽臣更是京陵府衙的二把手。
可以这么说,萧君虞的少年时期堪堪称得上是繁花似锦。
他曾在城墙上乘东风赋诗作对,在秦淮河中与友人泛舟畅饮,乌衣巷里住着他深藏不漏的高人师父,朱雀桥上也曾邂逅过那么几位生着杨柳细腰的少女。
书院的董夫子常夸他文武兼备,有辅主匡君之才,再过几年进贡院考试,定能考取三甲,为主上重用。
直到某一日,吏部突然传来调令,命萧泽臣任翰林学士,即日进京。
父亲升为翰林,本该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萧君虞不明白,为何接到调令后父亲和母亲反而看起来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