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为时已晚。
等到高层们踏出别室时,整座宴会大厅的人几乎都已经不省人事。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客人,大家不分彼此地扑倒在地,看起来就跟喝醉了一般。
可现在还清醒着的,没有一个会觉得这只是简单的醉酒而已。
“里包恩,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礼帽的孩子抬起拐杖,戳了戳陷入沉睡中的人的脸,毫无反应。
“是毒吧。”他有模有样地摁住帽檐——那姿势让林檎想到了中原中也——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恐怕我们也已经中了。”
“怎么会?为什么我的超直感没有一点反应?”
然而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复。
小小的孩子枕着醉酒的大人,脱下礼帽抱在怀里,保持着一个逼格满满的姿态睡得正香。
“里包恩——!!!”
就在林檎淡定围观彭格列相亲相爱剧时,身边刚刚还意识清醒的人就朝着她这边倒了下来。
“呃,等等,太宰先生?”
好不容易扶住他坐在地上,再抬头的时候,林檎竟然发现全场就只剩两个人还醒着了。
她自己,还有……白兰·杰索。
“喂,白兰,这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认定我就一定知道呢?明明同样没有中毒的你也一样很可疑啊。”
“现在就我们俩醒着了,你就别打哈哈了吧?”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不慌不忙地在林檎面前蹲下,好奇地打量起靠在她肩头昏睡过去的太宰治,甚至还朝他伸出了手。
然后就被一巴掌拍开了。
“你干嘛?”
“我想知道他绷带下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啊。说不定长了什么瘤子啊,被火烧到变形啦之类的。小苹果难道不想知道?”他一脸笑容,却说出了让人细思恐极的话。
“我·才·不·想!”林檎跟护鸡仔的母鸡一样抱住太宰的脑袋,咬牙切齿地瞪他,“你个变态!竟然为了这种事就下毒放倒这么多人!”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跟你一样,没有喝过这里的任何一滴水而已。”
林檎:……不,我其实喝了。
看白兰说得这么自信,她觉得这种时候打对方的脸不太合适。
唉,虽然对象是那个白兰,她竟然还能这么为他的面子着想。
自己真是个天上没有地下无双的大好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饮料里下了毒?”
白兰再一次无视了她的问题,继续盯着太宰治看。对那种搞事的目光十分熟悉,林檎警觉地开口:“我警告你,不准打太宰先生的主意!”
“小苹果我告诉你哦,你怀里这个家伙啊,可是日本最大黑手党组织的首领。他呀,诡计多端凶狠无情,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害死的人能够填满一整个东京湾哦。想要杀他报仇的人,想要对他除之而后快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关西去呢。”
“你知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学到的最重要的知识是什么吗?就是白兰·杰索这个人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信。”林檎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特长是毁灭世界的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坏。”
“哎呀,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啦。”
“我没有在夸你啊!”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就算他在利用你,你也要继续护着他?”
“太宰先生才不像你呢,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坑别人。”
“唉,你不明白吗?如果你死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尤尼也会伤心的哦。”
“你就别在这儿乌鸦嘴了。”林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比起那种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先把面前的问题解决了怎么样?你刚是不是说有人在饮料里下了毒?”
白兰打了个哈欠,重新恢复了懒洋洋的没干劲状态。
“饮料里面可没毒,要是饮料有毒,彭格列就绝对不会中招。起码,里包恩和纲吉不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找不到白兰话里的重点。
“他们怎么中的毒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拍拍衣摆上的灰,站了起来,“把所有人都毒倒之后,会发生什么。”
轰!轰!轰——
就像是一直等着他这句话一样,脚下的大地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林檎甚至能听到轮船的刚板互相倾轧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要是等下游轮炸了,我就直接开机兵带你飞出去。】
不是吧,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的!
要把整条船都抱起来,就超重了,机兵就飞不起来了啊!
飞不起来就会掉进海里……
掉进海里……
海里……
“不要啊,我不要跳海啊!”
林檎直接吓哭了。
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她疯狂翻找随身背包,颤颤巍巍地从里面拿出上次那个茶壶。看了眼壶内所剩无几的液体,捏住太宰的鼻子就往他嘴里灌。
“呜呜呜,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你快点醒过来,给我出出主意啊!海水好可怕……”
“哎哟,这不是你最宝贝的金苹果茶吗?”他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上次我不过偷偷喝了一口你就追着我打了三天,整整三天啊。怎么,换了他,就可以当水一样灌吗?”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哭唧唧地说:“你管我啊,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我很不适应哦。”
“废话,太宰先生是好人,你是大坏蛋!是变态!”
白兰顿时露出了很受伤的表情,“小苹果,你竟然为了别的男人骂我变态,还是两次!友谊的巨轮要沉了哦!”
“不准说沉船!乌鸦嘴!变态!混蛋!”林檎一边哭,一边词汇量超低地骂人,“你有时间在那边说废话,还不如快点想想办法啊!”
“可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呢?少了这些组织,我们密鲁菲奥雷不就可以一家独大了吗?” 他嚼完最后一口棉花糖,闲闲地伸了个懒腰,在半空中盘腿而坐,支着腮看她折腾。
“一家独大有什么意思,没人抢的话饭都不好吃了啊!”
“嗯,这个理由我喜欢。”白兰翻脸跟翻书一样,一会儿一变。
可他虽然这么说了,却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白兰!”
“急什么呀,放轻松嘛。至于为什么,问问你怀里那个男人就知道了哟。”他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刚刚醒来的男人。
“你说是吧,港黑的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