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道:“你这光杆儿想婆娘想疯了吧,见到女人就两眼发绿光。两只鸡不够还想怎样?是你小子想摸人家屁股吧?”说着几人哈哈大笑。
这三名捕快经常跟着刘峥办差,几人早已混得烂熟。衙门班房里,大家都管这年轻的捕快叫小占,瘦高的叫大洪,年长的叫老郑,全名倒没几人记得。出来办差虽然常常都是刘峥领头,但捕快在编额上由捕头管辖,所以刘峥也要多少给他们点面子,有什么好处也都分些给他们。
走没多远,又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正是另一户欠着税银的彭寡妇家。
只见她家的土房子已经残破不堪,门前有一口大水缸,一口水井。房子的柴门开着,却不见有炊烟,不知有没有人在家。
刘峥道:“小占,你进去看看。要是见到她那个傻儿子,不要跟他罗嗦。只管找彭寡妇要钱。你小子硬气点,我们是办公差,又不是上门提亲。”
小占生涩的胖脸鼓了鼓,吐了口气,手持铁链走到门口,用力砸了砸半敞的柴门,叫道:“有人吗?彭大婶在吗?”
叫了三遍没有动静,他回头看了看刘峥等人。同伴们干笑了几声。小占挺了挺胸,大喇喇地走进了屋,还传出来他一边叫嚷的声音。
刘峥笑道:“这小占还要多历练历练,不然连只鸡也逮不住。”大洪附和称是,寡言的老郑只是似笑非笑。
过了半晌不见小占出来,土屋里一片寂静。三人互相看看,都觉得有些奇怪。老郑突然冒了一句:“八成那寡妇听见我们抓人,先跑出去躲起来了。”
大洪点头道:“老郑说的有理。”
刘峥摸了摸下巴,突然叫道:“啊哟,可别是彭寡妇看到小占白皮嫩肉的,就趁着屋里黑把他按床上了。”说着几人都色迷迷的笑了。
老郑道:“我进去看看。”
刘峥道:“还是我去吧。”
大洪笑道:“经承敲寡妇门那是最拿手的。”
刘峥笑道:“去你的!看好犯人。”说着走到土屋外,只见门内一片暗黑,没有人影,于是缓缓走了进去,高声道:“小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仍是无人应答,忽地一股穿堂冷风吹过,刘峥不由打了个哆嗦,又叫:“小占!彭大婶!”
黑沉沉的房内仍是一片寂静。
刘峥慢慢往里走,暗淡的光线下勉强看见残破的灶台、架子和桌椅。地下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往内是两间里屋,更是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刘峥慢慢走向一间里屋,心跳莫名的开始加快。随着眼睛逐渐适应,屋内一张床一张桌子依稀可见,仍是不见人影。
刘峥正要退出,突然觉得屋角好象躺着一个人。他心里一慌,随即定了定神,缓缓挪步向前,终于看见一个胖大的身体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峥大致认出是彭寡妇的儿子。她丈夫早亡,儿子自幼便生病成了傻子,多年来母子俩相依为命,算是村里最可怜的人家。按朝廷律法,她家田税可以减半,徭役免征,但就是这一半也欠着没交。
刘峥认出了人,反而平静一些,心想:“他这儿子疯疯傻傻,莫不是又犯了什么癔症。”伸手推了推他,一动不动,又探他鼻息,猛地一惊:“怎么……怎么没气了?”他连退了几步,心里说不出的恐惧。
就在此时,他觉得后颈处有人吹气,寂静之中背后还有喘气声,一瞬间他只觉得心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大气不敢出一声,动也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