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聂清珏的脸没什么问题,也没有疤,便没有毁容之人的自卑,他只是在想,为何没有让林挽碧对自己“以貌取人”,他的容貌在男子中也算数一数二了。
林挽碧仍然保持着耐心:“一个长远的法子和立竿见影的法子,长远的法子自然是寻医问药,至于后者,你且等我一会儿。”
她踱步到放行囊的柜子前,收拾东西时是张朔帮他放的,林挽碧惦起脚尖努力去抓放在最顶上的袋子,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林挽碧蹦蹦跳跳却无法达到柜子高度的样子,被聂清珏尽收眼底,他一向不大爱笑,面对此情此景很难不笑出声来。
虽然只有轻轻的一下,还是被林挽碧听到了。林挽碧回过头来,瞪了一眼他,又继续同那柜子做斗争。
身后一道影子压迫而来,一只手穿过,直接到达了她无法企及的地方,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林挽碧感受到了头顶呼气的热浪,惦起的脚尖悄然地放了下来,耳边传来聂清珏的声音:“我帮你。” 挽碧的耳根子瞬间变得通红。
“谢谢。”空气中再次弥漫着她此前感受过的胶着的暧昧。
二人的姿势维持着,直到聂清珏缓缓地取下放在最外面的箱奁。林挽碧感觉他的动作有些慢,又觉得那是她的主观感受,人在窘迫的情况下总是觉得度日如年。
此番动作后,林挽碧原先高涨的情绪落下去不少,她面无表情地从箱子中拿出一罐脂粉来。她许久不曾因为自己矮而介怀了,今日算是赶上了。
“你说的办法是用这个吗?”聂清珏有些嫌弃地拿起那枚小罐一嗅,竟意外地好闻——一种极清浅的木芙蓉的味道。
“放心,涂上后味道很淡,且很快就散尽了。”林挽碧看懂了他的迟疑。
“可我不会用。”聂青珏故意将有疤痕的那半张脸朝林挽碧侧了侧。
林挽碧还以为劝说他使用的过程会十分困难,没想到他如此爽快,又听见聂清珏说:“不如你来帮我。”
那一双深邃眼眸里的目光极其诚挚,林挽碧没法拒绝。
见林挽碧犹豫着,聂清珏主动将那一边的侧脸凑近了些。
林挽碧有几分心虚,方才骤然加快的心跳令她感到愧疚,她清了清心中的诸多杂念,告诉自己:我只是在帮常宁。
她指尖在膏面上轻捻,蘸了些许,准备往聂清珏的脸上涂抹,终究还是落不下去,聂清珏疑惑道:“你怎的走神了?”
林挽碧含糊地应了一声,又从箱奁中取出一只描眉用的软笔,重新蘸了之后,朝聂清珏的脸上疤痕落笔:“我找个工具。”
原本偏过头去的聂清珏突然回头,弯了一下嘴角:“我觉得这个不大好使,有点扎,要不你还是用手吧。”
林挽碧彼时正弓下身子,仔细注视着聂清珏右脸上的疤,他这突然的转头,两个人便四目相接了,聂清珏双目含笑,林挽碧急忙站直了身子回避。
太明显了,她的心虚。
他说的话,像是蓄意的撩拨。林挽碧觉得有点难受,她不该对他有这样的心思。她转过身去:“我去喝点水,有些渴了。”
凉水下肚,林挽碧找回了些理智,她想明白了:一个如此俊美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又与自己举止稍亲密了些,她其实只是在害羞罢了。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回到聂清珏面前,十分果断地蘸取了脂粉,朝他的脸上摁了下去,又拿指腹轻轻地将之扫开。
摁地那一下些许是有点重了,聂清珏微微皱了眉头:“挽碧,能温柔点吗?”
林挽碧又蘸了一些故技重施:“不能,好兄弟之间要什么温柔。”
她想通了:不管此后常宁如何撩拨,无意还是有意,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不接收,直接装死不就好了。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聂清珏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不太喜欢好兄弟这个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