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惊影看着眼前已经不成人样的一盏终于垂下了头,心里的憋闷之气逼得她难受的想叫喊出来。 一盏这个角色她是有印象的。 虽然在废乌之役后就领了便当,原文中也没有几次出场的机会,但是他的故事曾经被她当作设定写在了手机便签里。 原本的一盏,还是一个慈祥的喜欢养花遛鸟的老头,除了一身精湛的武艺,最令他引以为傲的还有他死去的娘子为他留下的唯一的女儿。 他的女儿虽不是倾城之资,却也知书达理,小有颜色。 那日,是他的女儿出嫁的一天。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对方情深意重爱极了自己的女儿,经过了各种考验和为难,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桩婚事。 即使对方在他的眼中及不上自家闺女的万分之一,但是女儿认定了他,非他不可,在他不肯同意的时间里天天来求他嚷着要嫁给他,他无奈也只得点头。 女大不中留啊,敌不过女儿一门心思地放在对方心上,他认了这门亲。 不料,这正是他一生噩梦的开始。 良辰吉日,锣鼓喧天,府上四处张灯结彩昭示着新婚的喜悦气氛。 喜轿远远的迎来,他即将要亲手把心爱的女儿交到对方的手上。 女儿轻轻的抽泣声惹得他心疼,抚着女儿的手,他叮嘱道:“要幸福啊,别委屈了自己。” “我会的。”透着微微的鼻音,女儿的声音里充满着浓浓的喜悦与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刚将女儿送入轿中,不远处一阵骚乱声引起了他的警惕。 “何事如此喧哗?”他皱眉问。 又是一阵动乱,远远的一个家仆大声的呼喊:“不好了,驸马爷被魔宫宫主给杀了!” “什么?!”他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响,第一反应是看向女儿,只见女儿跌跌撞撞地从轿中摔出,头上的盖头也落在了一边。 女儿今天尤其的美丽,一抹红妆,满目红颜。但是红颜的脸上,盛满的是悲痛欲绝。 “爹,爹,快去看看七郎,快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顾不得安慰满脸泪水的女儿,他飞身上前,望入眼里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夜七和转身离去的褚惊影。 瞬间仿佛一道惊雷闪过,他第一反应就是要瞒住女儿,却在转头时便知道为时已晚。 他的宝贝女儿,在这本应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大喜日子中哭的肝肠寸断。她蹒跚着跪倒在夜七的尸体前,俯身将他抱起,嚎啕大哭着。泪水和血水混杂着沾满了她的脸,她用手按住尸体上大开的孔洞,悲痛欲绝地哭喊着:“不许走,不许走,你快回来,七郎!” 手足无措的他想要安慰受伤的女儿,他靠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哄着她,“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听完他的话,女儿忽然没有了声音,她沉默下来。 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宝贝女儿,女儿的双眼毫无神色,泪水停留在她的脸上,麻木的仿佛装饰品。 一把匕首深深地捅在她的腹中。 他的女儿,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在她大喜的日子里殉情了。 从此,魔宫宫主褚惊影便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至此,关于一盏的故事便结束了,但夜七的故事也要在这里拿来一叙。 夜七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是魔宫的一员,并且还是褚惊影的直系暗卫之一。 造化弄人的是他在一次任务中结识了武盟长老的女儿并爱上了她。但身份的不同导致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经历了分分合合的折磨之后,夜七向爱情低下了头,他背叛了褚惊影,将她的情报出卖给了武盟,进而导致了褚惊影损失了另外两个十分重要的手下。 夜七成功地将自己的身份洗白到可以与长老的女儿在一起的地步,但也成功地惹怒了褚惊影,使得褚惊影亲自出手杀掉了这个魔宫叛徒。 他在爱情上做到了忠贞,得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在忠义上出卖了自己的主人,落得了这样一番下场。 可悲却也可叹。 “死了?”甩了甩手中的小刀,禁语皱起了眉头。 戳了戳已经垂下头毫无生气的一盏,禁语泄气地将手中的小刀刺入他的心脏,断绝了他本就不存在的活着的机会。 扯掉手上沾满血液的黑色手套,禁语来到褚惊影面前伸手去抱她。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褚惊影有些不适应地撇过脸,却被禁语掐着双颊掰过头来正对着他的那双如死水一般的双眼。 破天荒的,平时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禁语竟微微的弯起唇角,做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迟早会习惯的。” 嗯? 这是要日常带她来地牢里玩的节奏? 褚惊影在心里怄得慌,这一次就够有冲击力的了,竟然还给她来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第四次? 似乎对她不哭不叫不吵不闹的态度十分满意,禁语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褚惊影鹌鹑状,任他折腾,反正话越少越好,她是正版身体盗版灵魂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人知道。 “一盏死了,这可难办。”一道清润嗓音忽然自背后响起,在空旷的地牢中竟显得越发的空灵悦耳,“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审问出来,如何向宫主交代?” 抱着褚惊影的禁语脸色一沉,转过身去。 只见昏暗的地牢门旁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竟显得尤其的格格不入,仿佛他不应身处于此。 来人身披狐裘,着一身云雪锦袍,雪白的皮肤融入白衣中,除一头乌发高束竟再无颜色。 对于来人禁语明显地持不欢迎态度,他阴沉着脸,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闻言对方轻笑出声,“虽说这里是你所辖,但是宫主可没有说除了你别人都不许进来。”非但没有出去,此人迈着轻若鸿羽的步伐径自向他们走来。 清朗如月的容貌逐渐自阴影浮出,呈现在褚惊影的眼前。 摄魂。 不需要确认,褚惊影已经笃定这个人便是她笔下的“褚惊影”的最后一个养子。 摄魂此人,虽是“褚惊影”最晚收下的养子,却是三人中年岁最高的,因此“褚惊影”将他认为长子。 面对着这个半路插足的不明人物,最早被收养却是年龄最小的禁语十分不喜。 在三人中,摄魂容貌最盛,虽喜白衣,但只一眼,便会令见过他脸的人都感受到这世间最艳丽的色彩。这并不是说他的脸有多么的美艳,相反他的脸甚至能说得上是清隽,但他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一双太过出彩的眼睛反倒压过了他清灵的气质,成为他最突出的特点。这也正是他名号“摄魂”的由来。 “你怀里的小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很宝贝的样子。”伸出手,摄魂似是想要抚向褚惊影的脸颊,却被禁语一掌拍开。 此时的禁语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像是即将被抢走心爱的事物,死死地搂住怀里的褚惊影,一双暗色双眼中盛着的满满都是警告。 “怎么,不让人碰?”伸出左手轻捂在被打的右手上,摄魂轻笑起来,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摄魂夺魄,看得褚惊影差点被吸进他的那双眼中无法挣脱。 忽然瞟到了摄魂左手那与一身雪白对比极强的黑色手套,褚惊影猛然回过神来。 她想起了她对摄魂的设定。 他的左手一直蔓延到背部是他的花魁母亲亲自刺下的一幅刺青。那刺青的图腾是他父族暹巫族的族徽——羽蛇,象征着欲望与不洁,是他母亲对他下的诅咒。 摄魂一直以这刺青为耻,所以常年戴着一副长及肩部的手套遮掩住他的刺青。 但也正是因为这幅刺青,他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并修炼了父族的功法——幻瞳。相传这功法可以操纵人心,在其族中仅有他的父亲,暹巫族族长一人练成。 “褚惊影”捡到他时,正是在他弑父之后。一脸鲜血的少年低头看着自己死去的父亲满目微笑,一双眸子流光逆转,绝美却也绝情。 面对着缓步走来的“褚惊影”,他没有说话,只是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暹巫族至宝呈上前去,仰着脸无谓地笑着。 再然后,“褚惊影”收留了他,将他认做义子,教导他直到把整个魔宫的经济脉络交到他的手中,让他把持着魔宫的财政大权。 摄魂这双眼是看不得的,不知何时他就会用这双眼睛控制你,甚至杀掉你。 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褚惊影将脸埋入了禁语的怀里,暗道差点着了他的相。 “呦,这是讨厌我了?”带着笑意的嗓音传入褚惊影耳中,紧接着沉闷的声音自禁语胸口传出。 “滚开!” 禁语极少带有感情的说话,看来这摄魂是真的不受禁语待见呢。 “宫主失踪的事你可知道?”猛然间转换的话题令禁语有些措手不及。但自禁语阴沉的脸上摄魂愣是看出了答案。 听见这句话,褚惊影心里陡然一缩,“褚惊影”失踪的事果然瞒不了多久,正主的身体还在这儿呢,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吧? “宫主闭关多时,禁止一切打扰,”摄魂清幽的声音缓缓飘在空中,“你却在昨日进入了宫主的卧房,而自那以后——”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幽灵般地出现在了褚惊影的面前,“你身旁多了一个极似宫主的小东西……” “呀!”没有忍住,褚惊影惊叫出声,她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紧地缩成一线盯着离她的眼球只差几毫米的刀尖。 “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