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惟清正待开口,定闲师太已粗声责问道:“取针非同小可,内功稍有不济,中针之人便有性命之忧,你师父都未敢开口,你有几斤几两敢逞这份能耐?”
梁翊手下伏龙木一拍,满脸怒容,他看在恒山派的名望下,一向忍让这老尼姑几分,没想到她说话却如此不识好歹。
任长风身长八尺,体魄精壮,本是摄人的身形,但他面容英俊,说话又一向不卑不亢,与他相处过的人,无不夸赞有余。
任长风并不因定闲师太的质疑而气恼,依然平心静气,娓娓道:“师太放心,长风亦知人命关天的道理。如无把握,这么多江湖豪杰面前,也不敢胡吹法螺。”
他身长八尺有余,体魄精壮,本是摄人的身形,但他面容英俊,说话不卑不亢,总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度,令人不由信服。
徐惟清点头示意,表示应允。
任长风立刻依样画起葫芦,半盏茶的功夫,果然取出银针。
定闲师太一向有一说一,也不在意自己方才的话,赞许道:“当真是后浪推前浪,你这般年纪,功力便如此深厚,当今武林估计想来难有你的敌手。”
任长风依然泰然自若,并未因得到武林泰斗这样一句认可而喜形于色,他平静说道:“长风不过有幸得到师父几分真传,当不得定闲师太如此夸赞。”
事情如此解决,最高兴的自然便是梁琨,无须他出手,还赚足了脸面,方才风雨欲来的脸色早已雨过天晴,甚至还带了一两分长辈的和蔼可亲来。
只是定闲师太看他依然眼鼻不是个东西。
徐惟清重新俯下身来,替另一名弟子施功,微阖双眼,清声道:“事不宜迟,那就合我三人之力,解了剩下弟子的毒针吧。”
任长风立即欣然应允,一同施功。
太泽湖西面二十里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渔村。
湖中特产一种叫鸳鸯鲤的鱼,除却一条脊骨,再无多余鱼刺。肉质鲜美,鲜嫩无比,清蒸红烧皆宜,是城中酒楼必备的一道美味佳肴。
此时一座新砌的灰瓦白墙小石屋里,飘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鱼汤香气。
躺在一团大红喜被里的明容,就是被这股香味生生给引醒的。
她脑内昏昏沉沉,眼睫微微掀开一线,缝隙中全是一片刺眼的红色,心中陡然一惊:我这是在黄泉谷还是阎罗殿。
“姑娘,姑娘,你醒啦?”
有人说话?明容费力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的画面变得清晰,一个麦金色皮肤,浓眉大眼的女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浓汤站在旁边。
明容慢慢打量四周,入眼的的床帐和被褥都是喜庆的红色。
那女子看出她眼里的迷茫之色,单手将她扶起,靠在新掸的枕头上,笑嘻嘻的说道:“俺叫曼姑,前天夜里和俺相公守鱼苗的时候,在湖滩上捡到你的,你昏迷一天一夜啦,俺给你煮了鱼汤,喝点补补身子呗。”
明容回过神来,着急问道:“只看到我一个人吗?还有没看到一个男子,他穿一件白衣服,身长大概八尺......”
曼姑扑哧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瞧你急的,放心好啦,那位公子早就醒啦,俺相公带他去集市上给你抓药去啦。”
明容轻舒一口气,曼姑又笑嘻嘻的说道:“姑娘长得可真好看,跟画里似的,你的那位公子也是俊的很,我长这么大可没见过比你们两个更好看的了。”
明容琢磨出这话里大大的误解,赶紧解释道:“他不是我的,我们不是.......”她实在不知如何定义自己和沈柏舟的关系,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是师兄妹。”
曼姑暧昧一笑:“你们这样的,总爱说是兄妹。以前我爹娘也捡到过一对,他们啊,也长得好看,也说是师兄妹。男的受着好重的伤,两个人三天三夜都待在房里,说是要运功疗伤。”
明容两眼的迷惑能直接在脸上拓成字。我们哪样?被人追杀?难道江湖如此动|乱,被人追杀比比皆是,还有了个固定的模板?
院门竹插被推开,吱呀呀的传来一阵划地的响声。
曼姑笑道:“他们回来了。”
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明容只听清一句“有劳”,犹如金石击玉,拨人心弦。
屋门没有关,沈柏舟并没有直接进来,他站在门口,看见明容正在一勺一勺舀着鱼汤,嘴唇濡湿红润,两弯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还泛着一点迷茫的雾气。他眼神柔和,清声说道:“可算是好了,我都已经打算去你师父面前负荆请罪了。”
曼姑一脸促狭的笑道:“拐了这么如珠似玉的姑娘,当然要去请罪。”
沈柏舟哑然失笑:“曼姑误会了,明容是我的师妹。”
曼姑不耐烦的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又是师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