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凳被放下,电磁炉摆上去,芮青落蹲下拨开草丛,露出方形的PVC防水盒,抠开盖板,插座斜斜弹起。
戴陶陶又跑了一趟,扛了一桶桶装水放下。
“陶陶,回头拿点茶叶过来。”
戴翔宇喝了一口,点点头,吩咐了儿子一句。
“好。爸,你可以说了吧?”
戴翔宇看了芮青落一眼,女孩也是满脸期待,不由得笑了。
“落落,你这个老板不是一般人。”
“他师父应该是一名奇人,应该是一个隐世门派的传人。我们一直以为,老和尚是最后一个人了,没想到还有个师弟。这个师弟看来也不简单。”
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青青草地,孩童孺慕。
戴陶陶和芮青落像两个听故事的孩子,眼睛乌溜溜地,充满了求知欲和好奇心。
“老和尚抚养陈天长大,用一种我们不了解的方式,从小就开发陈天的大脑,并且可能还通过类似‘灌顶’这样的秘法,传输了许多奥秘给陈天。”
“他们门派掌握着一门独有的语言。一门成体系的、成熟的语言,而且不在我们熟知的几大语系中。”
“天哪!”芮青落忍不住低呼出声。
戴翔宇鼓励地看向女孩,戴陶陶跟随着父亲的目光。
芮青落定了定神,眼神充满了向往。
“一门语言的形成要经过漫长的时间,需要一个足够多人的团体使用它、完善它......陈天他们门派曾经应该非常辉煌吧?”
戴翔宇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有一种能力,能够跟某种神秘的力量沟通。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可以通灵,或者说通神。”
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就是可以聆听到神佛的指示。告诉你们一件事吧。”
戴翔宇把邓传富那件事说了出来。
“爸!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
“现在告诉你了。”
戴陶陶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谄媚地替父亲斟茶。
芮青落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
从小,她碰到什么问题,父亲也总是说,你自己去琢磨,错了就错了,没关系,然后在某个时候,时过境迁了,某种情景下,告诉她一些东西。
芮青落不知道这种心理或者说方式,是属于男人的,还是男人变成父亲之后拥有的。
可是陈天才多大?
他师父究竟教了他一些什么?
“落落?”
“哦!”
戴陶陶唤醒芮青落,戴翔宇看了一眼,继续讲述。
“刚才这位云空师叔,你们说过,他听不懂龙国话,更不认识龙国文字。对不对?”
“嗯。”
“所以,这就是他们门派的能力了。我猜,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写、怎么写出来、写的是什么。”
“太神奇了!落落,你呆会儿问问他。”
“不要吧?”
“这座庙还有一个秘密。记得那次我和另外几位叔伯过来,咱们开会那天吗?”
“爸,你是说地震吗?后来又发生过几次!”
“对。我们猜,在这座庙地底下,埋着他们门派的至宝。”
“什么至宝?”
“不知道。你彬叔说,应该是能量溢出引起的震动。”
“那会不会有辐射啊?”
戴陶陶瞪大了眼睛,慢慢转头看着芮青落,眼神里满是装出来的惊恐。
芮青落掩着嘴,笑弯了眼睛。
“那肯定不会啊!陈天他师父活到92呢。再说如果有危害,陈天不会让我们呆在这里——对了!会不会对身体有好处啊?”
“诶!很有可能哦!你看陈天这么变态。就像那种寒玉床什么的——不行,我要搬过来住!”
“不行不行!......陈天哪里变态了?”
戴翔宇没有理会两个孩子的嬉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望着天际线下方的大雄宝殿出神。
戴陶陶突然像想起什么,低呼一声。
“落落,爸。有件事你们不知道。”
“菁菁姐当时问陈天,前院要做成什么样子。陈天打了个比方,说......”
戴陶陶把“天降陨石,古庙荒芜”的方案介绍了一遍,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会不会地底下确实有一颗陨石?只是不是掉下来的,是他们埋进去的。他们门派原来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两百多年前,借着建白马寺的机会,搬到这里来。”
“有这个可能。不过是不是这样,不重要。”
戴陶陶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再说话。
芮青落幻想着那个画面,两百年前,一群隐士把一颗至宝埋在地下,再在上面盖了一座庙,不由得心驰神往。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浑身汗毛都直立起来。
“那个......戴叔叔,陶子。云空师叔刚来,陈天就出事了。”
戴陶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瞪大了眼睛,打了个冷战。
戴翔宇笑了笑,用眼神安抚芮青落,再看了儿子一眼。
“很多人,都会突然产生一种预感。”
“刘彬告诉我,他搞研究,有的时候会突然产生一种预感,感觉这样做下去不对,或者是突然觉得要试一下另外一个方法。”
“我自己也同样。有的时候遇到事情,突然有种感觉冒出来,应该怎么做。当时却找不到去做的道理,直到做了之后,事情就出现了变化,而那个变化正是我需要的。”
戴陶陶和芮青落若有所思。
“陈天未必知道他会被绑架。但是我想,他一定也有某种预感。所以他会等云空来了之后,才离开白马寺。”
戴翔宇顿了一下。
“陈天......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