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呵呵。　　如果把此刻初雪的所有心情揉成个团子，大概塞的馅儿就是满满的呵呵。　　第一瞬间打开这扇门，她就眼力不错地看到了手兄与黑漆漆大叔，并确定了此组织的身份，敌联盟。　　初雪条件反射就想一个蛇皮走位跑路，然而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激凌后，理智告诉自己一朵柔弱的娇花基本上是逃不过这群蜜汁行为艺术者的魔掌的。　　于是面瘫着一张脸，某咸鱼认为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好久不见。”　　初雪随手扯了一个靠近门的座椅坐了下来，依旧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手上的零食，良好的吃相让她看上去没有什么感情外露。　　“啊，需要自我介绍吗。水桥初雪，雄英一年级。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片沉默，初雪抬头，淡淡地说。　　“喂喂，雄英的学生怎么会来这里啊，不想活了吗。”　　死柄木站了起来，语气危险地缓缓踱步靠近，然后突然出手袭击，显然是还没有忘记当初被冻成冰雕的愉悦。　　初雪一抬手，铸成的冰墙片片破碎。　　“啊咧，这么不欢迎我吗。”　　初雪面上一片镇定，心说我去说好的弱弱的中二病属性病娇手兄呢，幸好本宝宝机智没跑。　　“死柄木，先听听她要说些什么吧。”　　双标严重并没有拦下这一次攻击的黑雾擦着杯子，声音低沉，朝着初雪如是说道。　　宝宝有权保持沉默宝宝的律师呢。　　初雪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并且基本是崩溃的。　　“啊！我说怎么看雪酱这么眼熟呢，是雄英体育祭的第三名吧～雪酱好厉害～”　　咎日恍若无事发生，蹦蹦跳跳到了初雪身边，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还歪了个头卖了个萌。　　“因为雪酱也是斯坦因大人的支持者啦，所以才会和我一起过来的～你不要对雪酱这么凶啦弔哥哥！”　　没错说你呢，不要瞪着我，手兄。　　“总之就是这样，雄英的学生加入敌联盟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初雪终于吃完了最后一截蛋卷，将用来包裹冰激凌的彩纸不紧不慢地叠好，下座位，在死柄木与黑雾不明戒备的目光下一步步向他们走进，连同可乐饼的袋子一起把垃圾分类扔掉，再不紧不慢地走回座位。　　全程态度冷淡自持，配着那张自带清冷气场加成的脸，那是相当地唬人。　　“况且我还能当个间谍，一举两得。”　　“说是这样说，谁知道你会不会一转身就变成雄英派来的间谍啊。”　　死柄木挠了挠脖子，显然没有被说服，将要出手的时候却还是被黑雾拦截下来了。　　“让一个高一的学生来当间谍，还大摇大摆的，那雄英怕是脑子有病。”　　初雪淡淡地说。　　“你是真的想要加入敌联盟？用什么来证明？”　　黑雾问道。　　只要保持警惕，怎么说他们也不亏。初雪要是真心的，那就是平白多了个完美的间谍助力，要是假意的，人已经来这儿了杀掉也可以绑了还能当人质。　　“真的。想要我干什么的话，悉听尊便。”　　反正首先得先从这个鬼地方跑出去。　　“但是如你所见，此处也是我们的一处据点，是不可能随便把你放出去宣扬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加入敌联盟的话，就在我们下次行动时证明。”　　黑雾说话的时候，死柄木突然停止了攻击的趋势，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还颇有些渗人。　　“……好啊，虚伪的英雄们自相残杀的戏码吗。喂，你，在下次行动之前，就只能留在这里了啊。”　　“学校会怀疑的。”　　初雪冷静地说。　　“没关系……不过是逃些课而已，算什么。”　　死柄木抬眼，看着她。　　“从这一刻起，你好啊，失踪人口。”　　“哦。”　　　　哦个头。　　这个世界怎么还不tm爆炸呢。　　　　总归是保住了小命，又切身地体会到了网友在现实中还真就是个变态，初雪此刻正躺在酒吧骚气的深酒红色沙发上，一如既往地咸鱼着。　　黑雾还在吧台后擦那些该死的杯子，死柄木进了里面的屋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啊，奇怪的事情还有一件。　　刚刚众人散去的时候，那个脸上缝线但莫名感觉很帅的家伙盯了她一会儿。　　然后竟然轻笑了一声。　　那个嘴角勾起的弧度极其复杂，冰蓝色的眼睛少见地冷淡而漂亮。　　自己见过那个家伙吗。　　初雪习惯性想把双手覆在脸上，却在感受到手腕新添的链条所带来的重量的时候，神色瞬间冰冷。　　　　翌日。　　打昨天周五放学后，爆豪总觉得做什么都很奇怪。　　没有跟那个盯着红绿灯发呆傻站着的混蛋一起回家。　　没有懒鬼来蹭晚饭或者夜宵。　　下楼丢垃圾的时候，远处那一家的灯光关得太早。　　路口和便利店，没人。　　呵，又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了吧，那人，懒死了算了。　　　　然而那人，真就一整个周末都没出现。　　　　周一。　　“喂，阴阳脸。”　　午餐的时候，爆豪终于忍不住了，三两步走到轰所在的桌子前，全然不顾旁边坐着的绿谷，丽日，和饭田。　　“那个没上色的今天滚到哪里去了？！”　　轰专心致志对着手机疯狂打字，手机屏幕的荧光淡淡地照亮了他异色的双眼，显然是连个抬眼都欠奉。　　“回答我的问题，半分混蛋！”　　爆豪眼睛一横，当即就要一个爆炸。　　“请停止你的行为，爆豪同学！”　　饭田班长站了起来，义正言辞道。　　“水桥同学今天没有来学校，也没有消息，我们都很担心！轰他已经尽全力去联络她了，不要再给他增加压力了！”　　“小胜……”　　绿谷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爆豪不耐烦地开口打断。　　“哈？老子又不是没有试过。半分混蛋，你到底知不知道？任何线索？好歹也是她的哥哥吧。”　　轰闻言，终于抬起了头，把手机放到一边。　　他一般吃饭是不会看手机的，今天是个例外。　　“Line，电话，网站，邮箱，Skype，所有联系方式都尝试过了，但是没有回复。”　　轰垂下眼，声音淡淡地说。　　“初雪偶尔会睡过头，但今天没有请假。虽然以前有过同样的情况，待在房间里不去上学打游戏之类的……我还是很担心啊。”　　“她周末的时候联系过你吗？”　　爆豪皱了皱眉，突然问道。　　“没有。”轰愣了一下，“但这并不奇怪。初雪周末昼夜颠倒是经常的事，没有人来找的话她不会出门。”　　爆豪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侧的手指，带着几分焦躁。　　但是那个懒鬼一整个周末都没有找他蹭饭，简直不可思议。　　可恶，那个没上色的。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莫名其妙失踪是觉得别人都闲的没事干专门找麻烦吗？！　　可恶。　　“小胜，心情很不好啊……”　　看着爆豪离去的背影，绿谷抖了抖，有几分担忧地说道。　　“他和初雪酱，关系真的很好啊。前段时间我们都以为他们在交往呢。”丽日感叹道，“说起来初雪酱到底去哪里了啊，一整个上午都超在意。”　　“初雪，和爆豪？交往？”　　轰猛地从手机中再次抬起头，愣愣道。　　　　“哈？！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见了！”　　放学后，相泽的办公室里，爆豪直接就原地炸了。　　与他相对的，一帮的轰默默攥紧了手，眼中似含着锋芒。　　“字面意思。根据你们所说的，周末水桥同学没有出现，今天没有请假，并且联系不到。做最坏的打算，有可能是敌袭。”　　相泽双眼还带着血丝，用两指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难得地认真。　　“哈？！”　　在爆豪开启新一轮爆发之前，轰语气极重地打断了他。　　“初雪没来学校的确让人担心，但校方作出敌袭的假设，有什么根据吗？”　　他突然站起身来，难得失态且以堪称粗鲁无礼的态度质问道。　　“就在今天上午八点半，也就是我们的开课时间，全程的街道监控系统被侵入，我们丢失了周五放学后两小时内全程的监控录像。”　　相泽双手交叠在下巴下，直视着情绪激动的两个少年。　　“这应该是水桥回家的时间。换而言之，我们不知道她周五放学后去了哪里。如果这次骇客行为是针对她的，如果不是敌人，很难想象其他人有这么大的能量。”　　班主任停顿了一下，看着两个少年安静了下来认真在听，便继续说道。　　“从录像丢失到现在，我们也有采取行动，现在不能完全确定是否真的是针对水桥。但是作为班上与她走得比较近的两个人，我想询问一下你们知道的消息。”　　“英雄宅。”　　爆豪脱口而出。　　“什么？”　　“那天没上色的走之前，说要去参加一个英雄宅的活动，应该是关于英雄杀手斯坦因的。”　　“嗯，我也听到了。但‘英雄宅’到底是什么？”　　轰略一回想，点了点头。　　“嘁，就是像废久那样恶心的家伙罢了。喜欢某个或很多个英雄，收集一些不知所谓的周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还讨论来讨论去的。”　　“关于英雄的研究是值得推崇的行为，爆豪。”　　轰下意识地反驳，为了绿谷和初雪。　　“什么你这个……”　　“大致明白了，轰你知道些什么吗。”　　相泽睁着一双死鱼眼，结实的绷带毫不客气地封住了爆豪的行动。　　“那天，初雪有说过想去吃点什么。如果是在那个活动之前去的话，店里的人可能会有印象。”　　轰对自家老妹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有点信心的。　　“好，我们会安排让人去排查，说一下可能的地点。”　　相泽打开了电脑，如是道。　　“初雪的话，一定会吃冰激凌的。抹茶冰激凌做得好的有三家，地址分别是……”　　轰回忆了一下，开始了方向诡异的科普。　　“喂，应该还有一个吧，元木町304号的那家。”　　爆豪皱着眉，看上去很不耐烦地补充道。　　“但是那家离初雪家是反方向，初雪一般懒得走那么久……如果集会离那边近就另当别论了。”　　条件性反射反驳到一半的轰进行了自我矫正，并面无表情地盯着爆豪，感受了浓浓的危机感。　　“那个没上色的，常吃的还有家炸物店的可乐饼……”　　“嗯，以及隔两条街的可丽饼店和章鱼烧店……”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突然开始了莫名其妙的竞争。　　“XX街XXX号的棉花糖，蠢到爆炸的草莓味！”　　“还有香蕉船，一般会去OO町的那家甜品店。”　　“呵，说到甜品店，电车那边卖抹茶慕斯的才比较常去吧！”　　“去电车站主要还是因为旁边还有卖黄桃酸奶的吧。”　　……　　等到两个少年绞尽脑汁结束了这场不知赢家的胜负之后，相泽看了看窗外的夕阳，面无表情地挥挥手把这俩傻孩子轰走了。　　盯着电脑里常常的一串店名，相泽叹了口气。　　“WOW，真的是好多啊，水桥少女这么吃都没胖，也是不容易了。”　　旁边的麦克如是感叹道。　　他本来是等着相泽结束工作去喝一杯，结果现在倒是和老友一起加起班来了。　　“嗯。抱歉，下次再一起出去吃点什么吧。”　　相泽把名单复制给了警局，手下一点没停。　　这家猫咪咖啡听起来还不错，柠檬司康吗，下次去可以试试。　　那俩傻小子还真就在自己面前谈起吃的来了啊，自己可是连晚饭都没有吃。　　抬头看见窗外跌跌撞撞的夕阳，相泽不可抑制地叹了口气。　　但愿，不要有什么事啊。　　　　爆豪和轰最终还是不得不一起走出校门。　　轰和爆豪间隔着些距离，并因爆豪的怒目而视而走在了后面。一路看着爆豪不良少年十分不爽的走路姿势，轰还是开口了。　　“爆豪，你冷静一点。”　　爆豪转过头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冷静？你TM让我冷静！那个没上色还没有一点防备心的蠢货失踪了啊，你这样还算那家伙的哥哥吗？”　　爆豪内心几乎是怒吼着自责着。　　不同于轰对初雪周末宅在家里的放纵，他是清楚地知道，没上色的不来自己家就是反常的。　　如果水桥真的出了什么事，嫌疑犯显然也很大胆也很了解那家伙。直到今天上午才删监控，两天的时间，没上色的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然而自己，只是为了TM的自尊心，就硬是拉不下面子去她家里看一眼那家伙。如果自己真的做了，那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可恶！”　　爆豪突然用尽全力跺了一下地面，大喊道。　　可恶。　　毕竟那个没上色的蠢货，对于自己而言……是那么特殊。　　　　“闭嘴，爆豪，吵死了。”　　轰却停下了脚步，柔软的刘海稍稍覆盖住了眼眸，却覆盖不住燃烧着的视线。　　他的嗓音低沉，而微微沙哑，挺拔如松的身躯似乎下一秒就能冲上来。　　“你到底在聒噪些什么。”　　“论担心初雪的话，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