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后的第三天,颜泊舒难得早回府,父女三人坐在厅外石亭里边喝茶聊天,边等雅彦用饭。
颜泊舒饮了一口茶,对雅晴说:“晴儿,你那天对为父说的事,为父考虑过了,现在去私塾有点晚了,所以为父打算请教书先生上门授课。今早已经吩咐赵叔去打听去了,不日应该就能有消息。”
雅晴点头:“还是爹爹考虑的周详。”
雅沐听得云里雾里的,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原来那日寿宴结束回到府里,等雅沐走远后,雅晴便跟父亲提了妹妹在宫里的情况都一一说了一遍,并请求父亲送妹妹去书院学礼仪规矩,三从四德。
天察黑时,哥哥灰头土脸、焉巴巴的进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雅沐关心的问:“哥哥你怎的这副模样回来?遇到不顺心的事啦?”
雅彦看了一眼妹妹,心里更委屈了,摆摆手,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没事。”他能怪她吗?此事是因她而起,却不能去责怪她。
宴后第二日,殿下派人宣他过府。那时还以为生辰宴布置的不错,殿下要奖赏他呢,于是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不曾想,刚进书房就发现里面低气压环绕着整个空间。世人都说殿下温文尔雅,淡定从容,人也和气,很少见他生气,这些都是外人的见解。只有熟知殿下的人才知道,殿下温和有气量是真的,但是殿下一旦生起气来,也是绝对的山崩地裂,惨绝人寰。
见此情形,雅彦不由得强装镇定的摸了摸鼻头,用眼神询问屋里的落霭落尘兄弟俩,两人均摇头。雅彦无法,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参见殿下,不知殿下召唤有何吩咐?”
君亦然正在写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奋笔疾书,然后搁笔,待墨汁自然风干,拿起纸张折好,放入信封,封蜡,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落尘,找人把这封信送到陵县交给凌峰。”
待落尘走后,亦然靠着椅背,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一声一声的敲击着桌面,再加上那寒冰的眼神,犹如一种无声的凌迟之行,胆小的怕是已吓晕过去了。
台下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候着,都不敢贸然出声。从小一起长大,殿下的脾性他们还是知道的,此时出声,必定雪上加霜。
“雅彦,你可知那日陵县出手相救的人是谁?”君亦然慢悠悠的开口,眼神凌厉的看着。
原来是为这事,雅彦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昨日宴会殿下已经认出来了,此事虽有隐瞒之嫌,但是殿下是恩怨分明的人,断不会为此事罚他,更何况他也没有隐瞒,他知道的只比殿下早那么几日而已。雅彦上前,抱拳作揖:“回殿下,刚开始时不知,回到盛京方知。”
“为何不上报?”亦然气道,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可知凌峰现在还在打听寻找她的下落?”
雅彦吃了一惊,他确实不知道,云游在外一个多月,回来后也没有人跟他提过。立马跪下请罪:“殿下恕罪,属下不知。属下与小然……与妹妹在外游历,不曾接到消息,回来后也没有人跟属下提及。”抬头见殿下脸色稍缓,立马又道:“属下回来后,曾找石林问过,石林说并无异常,属下也就打消了疑虑。直到前两天,石林匆忙来报,说妹妹曾单独外出有些时辰,回来时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披风,披风上若隐若现绣着白色山青竹,他当时过于担心妹妹安危就给忽略了。属下听到后也很是震惊,立马过来寻殿下想再问问当日的事,只是那时殿下有事在忙,还没等属下开口呢,就把属下打发去忙宴会的事了。”你看,这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能全怪我,想想又有些气愤嘀咕道:“再说了,那日属下曾问过殿下是何人所救,殿下自己说是一位丑姑娘,并未曾说是出家人打扮的。”哼,当着我的面埋汰我妹妹,我就让你吃瘪。
他声音虽小,但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君亦然瞬间被堵得无话可说,那日确实是这么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日为何会把出家人当成姑娘,他问的也是‘姑娘芳名’而不是‘法号’,颜姑娘也没有纠正他就直接回答了名字,虽然名字是假的。或许这都是‘下意识’里的答案,就这么‘下意识‘的说出来,其中缘由谁又说得清呢。
清了清喉咙,君亦然无从辩解,道:“起来吧。”等了一瞬,又问:“小然是她的法号?”跟他的名字很像。
“不是,这是抚养她的师太给她取的,意在保佑妹妹像燃烧的香火一样生生不息。小然很喜欢这个名字,可是回京后爹爹怕这名字冲撞了殿下您这才改名‘雅沐’的,小然为此还郁闷了好几日。”想到那几天妹妹脸上既愤恨又无奈的表情,雅彦脸上忍俊不禁的笑意。
说到父亲又不得不记起父亲的担忧,连忙请求:“殿下,属下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能办到的本殿下必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