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慌乱地垂下头,握着秀发的手突然紧了紧,扯得舒云头皮隐隐作痛。
舒云皱了皱眉,所以她才说不要婢女来伺候,没人在旁边她一个术法就搞定的事情,现在弄得这么麻烦。
站在一旁为舒云挑选着外袍的谷雨见状,出声喝斥,“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松手!”
小莺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晚杨小姐……”
舒云扫了一眼梳妆台,从妆奁中挑了一条丝带,随意地将头发拢了拢系上。
小莺上前一步,若是被言公子知道她伺候不周,她会被责罚的,“我替小姐挽发吧。”
“不必,就这样吧。”舒云摇了摇头,余光瞧见一旁的谷雨挑了件浅青色的衣裳过来。
她扫了一眼挂在一旁的衣服,是方才江言叫了一种婢女送进来的,她指了指其中一件桃红的衣裙,“就那件吧。”
主子不是说这位小姐喜欢青色吗?
内心虽疑惑,但谷雨面上不显,立刻将那青色衣袍放了回去,去拿那件云绣桃裙伺候这位主子突然带回来的晚杨小姐换上。
舒云出去时,江言已经在桌边等候着了。
见她出来,目光在她身上的红裙停留了一瞬,抬起头含笑询问着,“为您准备的东西可还合适?”
舒云在桌边坐下,说道:“挺好的,你师父知道你现在生活得不错也会很高兴。”
听见她的话,江言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站起身为她舀了一碗燕窝,“这个厨子原是御厨,这道清酒燕窝是宫中王皇后的最爱,晚杨小姐尝尝。”
能做御厨的厨师手艺肯定不会差。
舒云尝了尝,清新微甜的味道,她点点头,赞赏道,“确实不错。”
江言目光扫过她用系带简单束起的发丝,黑眸越过舒云看向谷雨与小莺二人。
被那双眸子盯住的小莺霎时面色苍白,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
即便那人的目光很快收了回去,小莺还是控制不住地害怕着,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舒云一抬头就发现江言看着自己身后的地方,“怎么了?”
江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晚杨小姐这般年轻怎会与我师父交好?”
“忘年交,性趣见识相投就能作为知己,年龄差别大不稀奇。”舒云答的流利。
江言又替她添了一碗,眼睫微垂,“也是。”
岚朝最繁荣豪华的地方就是皇城了,而皇城中最繁荣豪华的地方便是岚朝皇帝居住的皇宫。
而作为一国之母,万人之上、后宫之主的王皇后已经几宿都没有睡好觉了。
母家覆灭虽然没有牵连到她,陛下一如既往地宠爱她,十次入后宫九次都歇在她宫里,可她明显察觉到王家被抄家后,陛下似乎心思越来越重了。
她旁敲侧击地问过,陛下也只让她安心不必管。
虽然后宫众人一如既往地明争暗斗,可有她在后宫压着,那些人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不是为后宫之事烦忧,那就是为前朝。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更何况她事后宫之首更不能知法而故意违背。
王皇后手撑在案几上,疲惫地抚额,冰冷而华贵的护甲搭在镶了红宝石的扶额上,护甲上细碎宝石的光芒与扶额上那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交相呼应。
那张秀雅轻灵的芙蓉面在这样的光芒下更加显得柔情婉转,娇美无匹,难怪自入宫后就一直承宠不断,被岚朝皇帝巴巴地捧在手心,一路呵护着坐上了皇后之位。
佩菊拿了大氅走上前为她披上,“娘娘别急坏了身子,皇上是天子自有真龙庇佑,想必是小事不想惹娘娘烦心。”
王皇后仍然蛾眉微蹙,细致娇嫩的脸蛋上布满着忧思,哪怕是佩菊这样服饰惯了王皇后的人,时不时见着王皇后娇美的容色也会失神。
“自大狂妄的王家已倒,陛下究竟还在忧心些什么,我身为皇后却无法替他分忧……”
直呼母家为王家,若是旁人听见了不得不怀疑王皇后与其母家的关系,恐怕王家与这皇后之间并没有什么浓厚的情感,或者说为了撇清自己与王家的干系皇后不得不改口。
宫中一干伺候的人却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佩菊细声安慰着,“后宫众人不得干政这是规矩,经历王家一事,陛下也对此格外忌讳,娘娘可千万别去询问陛下。”
王皇后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
佩菊想了想,对王皇后说:“虽然娘娘不能插手朝政,但是娘娘也能为陛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王皇后收回了扶额的手,一双妙目看向佩菊,“我还能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玄穆大师最近出关了,迦兴寺乃是皇寺,不若娘娘选些日子常去寺庙里为陛下祈祈福吧,让佛祖保佑陛下早日解决烦心事。”
“也只能如此了……”